◇第42章
◇第42章
假期结束，方桐秋在办公室查看春节期间收到的邮件时，才在一堆新春祝福里看到那封险些被误删的email。
不久前他打给小叔曾任教的柏林某大学，得知在一年前方承安因身体原因已经离职了，方桐秋抱着渺茫的希望留下这个邮件，期望能收到关于方承安的哪怕一点消息。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回音，发邮件的人自称是方承安的一位学生，并告诉他方承安虽然身体情况很差，不过尚在人世。
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方桐秋即刻决定要做一趟柏林。
他让温茜订了明天的机票，温茜听起来鼻音有点重：“老板你要去柏林出差？那明天下午的会议，还有下周一跟周总的见面……”
“会议取消，见面往后推一推，下次见面我带着礼物去道歉。”
温茜又问：“回程机票要订吗？”
方桐秋想了想，他还不知道要去多久：“先不用。”
最近流感很严重，公司里到处都是咳嗽声，温茜也没忍住咳了两声，才说：“好的老板。”
她踩着高跟鞋离开办公室，去安排接下来的相关事宜，又打了两个喷嚏才想着晚上下班该去趟药房。
这可恶的流感。
虽然决定了明天就走，但方桐秋手头上还有很多文件要处理。其中一项是跟寰舟新一年的合作项目。
“寰舟”两个字让他又想起了张凝远，除夕之后他们就没有再联络过，似乎也找不到联络的理由。
方桐秋从来没有觉得依赖是件很可怕的事，他从小就独立，未曾依赖过谁，这次却在分手的钝痛中沉溺走不出来，他想这应该就是依赖的后遗症吧。
尽管他和张凝远在一起时很少聊什么，总是各做各的事，他看书、运动、看股票涨势，张凝远做饭、遛狗、打工作电话，像同一个空间里的两个圆圈，只有小部分的交集，剩下的互不打扰。
等时间长了才发现，两个圆圈不是用线圈起来的，而是用金属焊接起来的，现在一分开，各自拿走了各自的那部分，重合的那一小部分谁也拿不走。
甚至方桐秋觉得，真实的他就活在那一小部分里，有张凝远的那一部分里。
临近下班时，方桐秋也打了个喷嚏，隐约觉得喉咙有些发痒。手头还有不少没做完的工作，明天去机场前必须要完成，今天应该要加班了。
手机“叮咚”了一声，本以为是工作上的消息，打开一看竟然是张凝远发来的。
“明天晚上方便吗？我过去拿趟衣服。”
方桐秋想，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巧合的事，他刚订好要离开的机票，张凝远就把信息发过来了，如果这就是缘分，可能他们俩真的没缘。
回头想想，他和张凝远还真没什么缘分，唯一的缘分就是在酒吧重遇，之后的每一次见面他是他刻意为之，他不主动，还真就没见面的机会了。
方桐秋回：“门锁密码没换，你过去取就好。”
“你不在家？”张凝远很快又发了一句，“不方便的话我改天。”
“我要去趟柏林，明天下午的飞机，具体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屏幕那头没了回音，过了好大一会儿，张凝远才发过来：“那明天中午有空吗？”
飞机是下午三点多的，时间绰绰有余，方桐秋很快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张凝远也很快回了个“好”。
最终工作还是没有带回家，方桐秋喜欢把工作和生活分开，尽管有很多时候根本分不开，但他还是尽可能不把工作带回家里，尤其是有张凝远的时候。
他想把更多时间用来给喜欢的人。
那段时间张凝远也忙，要上班，要去医院陪护母亲，还要应付时不时的加班，有时方桐秋能感觉到他压力很大，尽管他自己从来不说。澜庭就好像一个小小的笼子，罩出一方独属于两个人的、无人能窥探的天地。
没有压力，没有工作，没有外界让人烦心的一切。在这里，他们只需要把自己交给彼此，把灵魂献祭给对方，美好、热烈、放纵、失控，用最原始的方式发泄心理和生理的欲望。
想到这里，方桐秋的身体不自觉地有些发热。
他了解自己的身体，了解张凝远那张脸能在他身上挑起的每一丝欲火，他不能再想下去了。
方桐秋将办公室的窗子推开，初春正是乍暖还寒的时候，晚风不乏凛冽，吹了没几分钟他就打了两个喷嚏。
“哥，还没走啊？”
方桐秋一看，是方令羽，再一看离下班时间过去一个小时了，他加班不稀奇，方令羽加班才稀奇。
“你怎么也没走？”
“我七点约了人吃饭，就在这附近。”方令羽走到沙发边坐下，习惯性把脚往另一只大腿上一翘，坐没坐样的，“其实有个问题我一直挺好奇的，能问问么？”
“你说。”
方令羽说：“咱们公司的企业文化是中高层都爱加班吗？”
方桐秋笑了一下：“怎么说？”
方令羽就是想起了黎晔，之前黎晔也总爱在公司加班，有时候十点多了还发消息让他改这改那，挺烦的。现在腿伤了改成线上办公才好点。
“没事，就调侃一下。”
他有点后悔提这个问题，也不知道怎么就想到黎晔身上了，真是莫名其妙。
他避开不提黎晔，谁知方桐秋却主动提起来了。
先是跟他说了小叔的事，方令羽点点头，心里没有太大波澜，毕竟方承安离家的时候他还小，没有像方桐秋这么深的感情。之后方桐秋又问：“对了小羽，你最近有时间能帮我去看看黎晔吗？”
自从黎晔出车祸以后，方桐秋只去医院看过他一次，过年那几天太忙没时间，本打算这周末再去家里看望他，没想到又被小叔的事截胡了。
等他回来还不知道要到哪天，没准黎晔腿伤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