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张凝远是半夜走的，具体几点方桐秋不知道，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这一晚他睡得很沉，第二天醒来身边没人了。
夜里很冷，他没想着要大半夜把人赶走，其实心里还留有眷念，想着早晨还能一起吃顿早餐，但张凝远已经走了，桌上放着之前给他的车钥匙和一张银行卡。
银行卡的密码写在背面，里面有几万块钱，大概是张凝远现在能拿出来的所有积蓄了。
给他的车他留下了，钱也不要，连在这里的生活用品基本也拿走了，真有点要跟他两清、互不相欠的意思。
分手明明是方桐秋提的，现在反倒是他自己有点回不过味，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无所适从。
出门前换衣服时，他看见衣柜里还有几件张凝远的衣服，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怕吵着他睡觉没收拾。总之这让方桐秋心情稍好了些，东西还在，跟人还会回来似的。
他挑来挑去，挑了件灰色线衫，这衣服是张凝远常穿的，他穿着些许宽松，不过还算合适，感觉要比他自己的穿上去更暖和一些。
公历新年的第一天，公司员工全都放了假，只有作为老板的方桐秋来公司加班，倒不是有多少事要处理，他只是想让自己看上去忙一点。
人占住了，就没时间想其他的了。
晚些时候，方桐秋按照方承安信上的地址，找到了寄信的所属地，是位于柏林的一所大学，很快他找到了这个学校的网站，并找到了一张方承安的照片。
时隔多年，小叔的模样跟记忆中已经很不一样了，如果不是照片下面的名字，恐怕方桐秋很难认出来。当他按照网站上的电话拨打过去时，机械的女音提醒着这个号码已经无人使用了。
阮慧云说他出柜时跟方承安当年很像，其实他这些年一直都在受小叔的影响，以至于不知不觉中长成了第二个方承安。
“桐秋？”正想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竟然是黎晔，“你怎么大过节的在公司啊？”
方桐秋也挺意外：“你怎么也来了？”
黎晔说：“我来公司考份资料，看你办公室亮着，还以为昨天下班忘关灯了。”
方桐秋有点勉强地笑了笑，没多解释。
“晚上一起吃个饭？”
“行。”
方桐秋开车找了家附近的小餐馆，这家店以前他跟黎晔常来，后来换了老板，菜品的味道也变了，他们俩就来得少了，一时还真有点怀念。
两人落座，点了几道菜，开了车就没点酒，要了壶茶。
黎晔以茶代酒，举杯道：“上次借钱那事我得好好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一时之间真拿不出这么多。”
他的感谢是真心，方桐秋觉得他太客气了也是真的，两人这么多年朋友，能帮得上的地方还是要帮。
“怎么样，你弟的事解决了吗？”
黎晔与他目光交错，低下头道：“差不多了。”
方桐秋虽然没有亲的兄弟姐妹，但有个跟在他屁股后边长大的方令羽，所以挺能理解黎晔的心情，要是哪天方令羽出点事，他也不可能坐视不管。
具体的他没多问，黎晔也没告诉他，成年人的世界里谁没点说不出口的苦衷，他单纯是站着朋友的角度去帮忙。
饭吃到一半，黎晔慢了好几拍地想起来：“我怎么今天约你吃饭，大过节的，你不用回家吃么？”
方桐秋夹了口菜说：“不用，正好咱俩也好久没一块吃过饭了。”
这反应不应该，黎晔虽然没见他主动秀过恩爱，但知道他保持着一段相对稳定的感情，上次音乐节还见过一次张凝远，接触不多，不过人看起来挺稳重的。
私下的场合，就该谈些私事：“假期还来公司加班，吵架了？”
方桐秋说：“分手了。”
黎晔没料到这结果，手里的水杯抖了抖：“你们感情不是……挺稳定的吗？”
是挺稳定，稳定的单方面喜欢。本来这是方桐秋没想告诉别人，但既然黎晔问了，他没必要瞒着。
“你作为局外人看得更清楚，我们不像在谈恋爱。”方桐秋说，“稳定，有时候不一定是好事。”
这事黎晔说不上话，毕竟他连一场正式的恋爱都没谈过，仅有的两段感情经历还是暗恋未果。在他看来稳定就挺好的，他不喜欢生活中的变故和意外。
“你呢？”方桐秋把换题一转，关心起他，“没想着交个男朋友？”
黎晔说：“没碰见合适的。”
“不会心里还想着你那个师兄吧？”方桐秋没看他，低头盯着盘子，用不大不小地声音道，“直男还是少惹，玩不起。”
黎晔摇头：“不想了，人都结婚了，还想着就真没意思了。”
这是真话，从参加完任风的婚礼以后，回来他就再也没想过任风这个人了。一个是人已经结婚了，念想也该断了，二个是那天方令羽的话其实点醒了他。
这么多年他喜欢的，是他自欺欺人幻想出来的任风，他把所有对于感情的美好幻想都附加在了任风身上，如今揭开这层皮，真相血淋淋地摆在他面前，他不得不认。
都结束了，新的一年该有新的开始。
方桐秋想起来什么，话锋一转，“你最近跟小羽关系挺好？”
黎晔听到这个称呼还愣了下，其实从那事以后他就不怎么理方令羽了，工作上的事也是找其他下属，只是两人在同一个部门，难免碰到。
他曾经也以为自己是个把工作和个人生活很分得开的人，决不会把个人情感带到工作上，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还行吧，就那样，谈不上多好。”黎晔含糊了一句，莫名紧张起来，“怎么了？”
方桐秋说：“就随口问问，最近我看他挺关心你，以为你俩关系有好转了呢。”
“关心我？”
方桐秋笑道：“老跟我打听你的事，之前还问我你有没有男朋友呢，要不是我知道他那个人，还以为他想追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