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周一方桐秋上班,跟方令羽闲聊之中才知道这两天他爸身体又不好,前两天还住院了,这次不是高血压,是心脏问题。
“你不知道这事啊哥?”方令羽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忙说,“那肯定是大伯他们不想让你担心,才没告诉你。等会儿下班我跟你一起走,去看看大伯。”
他知道因为性取向的事,他哥从家里搬出来住,但不知道他们家的关系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住院都没说一声。
方桐秋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么大的事,他这个做儿子的居然一点都不知道,连他母亲也没有打电话告诉他。
方令羽:“我也是听我爸打电话才知道的,情况不严重,已经出院了。”
方桐秋点点头,等稍微冷静下来,拿手机给张凝远发消息,让他下班不用来接自己了,他要回趟家。
很快张凝远回了个好,并未多问。
路上,方令羽想起来那天在游轮上,自己无意中听见的对话,旁敲侧击着问:“哥,那天黎晔跟你说话我听见了,他找你借钱是不是?”
“听见了还问。”方桐秋轻闭着眼。
方令羽边开车边问:“他借钱干什么?”
那天海浪声大,两人在甲板上的对话隐隐约约,他只听见了些零碎的信息。
方桐秋睁开眼奇怪地打量了他一眼:“跟你没关系的事少打听。”
“我看他不像缺钱的样子,关心关心嘛。”
相比于黎晔的异常,方桐秋倒觉得方令羽更不对劲,他最近对黎晔似乎异常关心,别的不说,就上周他出现在平市这事,就一万个不正常。
看演唱会没什么问题,问题是方令羽什么时候一个人去看过演唱会?
这点让方桐秋很是疑心,不过毕竟是私事,他不好多问。
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萦绕心头,他试探道:“上次我过生日你带过来那个女孩,还谈着吗?”
“你说南溪?谈着的啊。”等红灯,方令羽散漫地把手搭在方向盘上,回头笑着,“晚上我还约了她吃饭呢。”
他这么说,方桐秋就没多想。
毕竟方令羽跟他不一样,从小就只喜欢女孩,何况他跟黎晔不可能有工作之外的关系,方令羽烦黎晔烦得要死,怎么会往这方面想。
方令羽还想套套黎晔借钱的原因,没想出怎么开口,就到了地方。
这套房子是当年他们爷爷去世留给方桐秋的父亲方鸿的,有些年头了,虽然翻修过一次,看上去仍不很新,算是方家的老宅。
老房子潮湿,方桐秋曾经提过让父母搬到离公司更近的房子去住,阮慧云没说什么,父亲却说什么也不肯搬走,说这里住习惯了,图个清静。
方令羽刚把车停好,一个穿着邮差衣服的人骑车停在了他们后边。
邮差核对着门牌号,问两人:“这是方鸿先生家吗?”
方桐秋上前:“他是我父亲,怎么了?”
邮差把手里的信封递给他:“这有封他的信。”
“信?”方令羽好奇,往他手里瞥了眼,还真是封信,规规矩矩的牛皮信封,上面写着邮编和地址,“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写信啊?”
邮差说:“这封信是去年的,由于我们工作的失误,这封信被滞留在中转站很久,最近清理仓库才发现。”
方桐秋看了眼邮戳上的日期,是去年圣诞节。
信是从国外寄来的,他几乎是立刻想到了那个常年在德国的小叔,而落款的“fang”印证了他的猜测。
等邮差走了,方令羽凑过来,听见方桐秋说:“是小叔。”
“小叔?”他问,“哪个小叔?”
方桐秋一两句话解释不清,毕竟当年小叔出国时他才读初中,方令羽则更小,这么多年没有联系没印象了也正常。
但方桐秋还有印象,他记得那时候小叔也才刚大学毕业,每次来家里都会给他带礼物,不像别的长辈只会问课业,小叔从来都不问这些。
中学是方鸿管他最严的时候,小叔却带他逃了周末的钢琴课。
到现在方桐秋都还记得很清楚,那是个阳光非常好的下午,小叔以家里有事为由帮他跟钢琴老师请了假,然后他们哪里也没去,随便找了个露天的咖啡店看了一下午的行人和风景。
甚至连当时的心情他都还记得很清楚,正当他为被父亲发现逃课而惴惴不安时,小叔拿着一个冰激凌球告诉他:没关系,一节钢琴课没有那么重要。
当年的钢琴课学了什么早已忘了,唯独这句话方桐秋一直记得。
那个下午是他最后一次见小叔,连爷爷去世小叔也没有再回来,问了母亲才知道小叔的工作定在了国外,在那边申请了永居。
那时方桐秋也没有想到,再见到这个名字,竟会是十五年后。
回忆缓缓涌进脑海,方令羽也想起来了一些碎片,问:“是不是小时候带咱俩去看球赛的那个小叔?”
“对。”
方令羽长长地“哦”了一声,实际上没想起来很多,他那时候才七八岁,除了那次球赛,对其他印象都不是很深,脑海里只模糊记起有这么个人。
奇怪的是,从小叔出国以后,家里就很少提起这个人了,以至于方令羽一时都没反应过来他哥口中的“小叔”是谁。
信是寄给方鸿的,两人都无权查看,也不知道寄信来的目的,毕竟这年头了,电话和网络都很方便,很少有人用这么原始的联络方式了,更别说是跨洋的信件。
随着长大,方桐秋逐渐开始明白当年小叔的离开应该不止是工作那么简单,否则怎么会这么多年都没再来往,可具体原因他又不知情,也不想去凭空猜测。
他回来前跟母亲打过招呼,因此阮慧云见到两人并不意外,她看上去有几分倦意,方桐秋不想承认,但母亲确实不再像他印象中那样年轻了。
阮慧云看见他手里的信封:“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