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记住的是遗憾
第298章记住的是遗憾
冷昱杰没有立即回答，他走到乔乐乐跟前，像是安慰一样说道：“放心，妈妈会没事的。她只是像以前一样有些健忘，所以乐乐以后要帮妈妈记好多好多事情。”乔乐乐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还牵起了汤圆的手，保证道：“我会跟汤圆一起帮妈妈把她记不住的事情都记住的。”
冷昱杰笑着点点头。
“刚才发生的事情都忘记了……”祁汉川重复着，心里被强烈的不安所笼罩。
“冷医生，这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因为脑震荡的原因，她不会也把我忘记了吧？”荣老爷子也着急忙慌地问道，好不容易找回了一个至亲之人，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她现在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曾经住过院……”冷昱杰低声道：“不过，我可以告诉您，不是因为脑震荡……”
唐家人现在也都紧张不已，甚至开始检讨自己，难道是因为他们刚才过度热情了？过去乔思菱都是一个人，突然间面对这么多人，她应该是一时难以接受吧？
“我也不能告诉你们具体的原因，可能跟她之前患过情感障碍有关……现在就等尹医生的结果吧。”冷昱杰也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陪着乔思菱的那五年里，他带她看过不少精神医生，也去做过不少心理咨询。人家都说久病成医，他这个陪护其实也知道的差不多了，只是他现在仍然不敢以专业自称，也不希望是自己猜测的最糟糕的结果。
众人也都不再问什么。
唐父尤其内疚，原本是想让乔思菱尽快融入新的大家庭，让她知道大家都很喜欢她，可没想到是给乔思菱造成了负担。就算冷昱杰说跟今天的事情并没有直接的关系，唐父也免不了自责，他让众亲戚先行散去，后来也跟唐母离开，留下唐煜晨在这里等待结果。
荣老爷子一定是坚持要留在这里的，年纪大的人总是有一番执念，尤其是关于至亲之人。
祁汉川也担心这里过于压抑的环境回让小孩子不适，便让刘瑟琴与闵邵东带着两个小家伙离开了，还跟他们拉钩，妈妈一旦醒了就会跟乐乐、汤圆打电话。
乔乐乐是个乖宝宝，最重要的是他知道不能打扰生病的人，而且自己在，妈妈还会更担心，更不利于恢复健康，所以很爽快的答应了。汤圆就更不用说了，她现在跟乔乐乐几乎算是形影不离的。
目送着乔乐乐他们离开之后，祁汉川才忍不住低语：“思菱没有忘记的就只有孩子了吗？”
而站在他身边的冷昱杰刚好就听见了这句话，良久之后他才问祁汉川：“如果让你选择，你会想要记住什么，忘记什么？”
祁汉川转头看着他，一向口灿莲花的他却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如果让他选择，最想要记住的当然是自己最爱的人，可是忘记什么呢？痛苦的记忆吗？不，就是因为那些痛苦才让祁汉川知道现在要珍惜什么。
看祁汉川很久都没有给出回答，冷昱杰笑了：“把选择权交到你自己手里都那么困难吗？”
“那你呢？”祁汉川反问。
“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觉大家都想忘掉不愉快的记忆，而且尤其执着于曾经遗憾的事情。”冷昱杰认真道。
这一句话还真的就让祁汉川有一点醒悟。
不是所有人都认为痛苦是有意义的，尤其是当痛苦累积到了一定极限的时候。遗憾嘛，谁都会有，只是现实很少给人弥补遗憾的机会。
现在乔思菱记得的就是失去孩子的遗憾，忘记的就是她所不能承受的痛苦……
整整五个小时的时间，对于祁汉川来说就像是过了五年甚至五十年一样煎熬。
眼看着太阳落山，与乔思菱最亲的四个人都坐在客厅里纹丝不动，也没有交流。
这种情况下，好像还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最期盼的就只有结果而已。
五个小时之后，尹泽城终于从卧室里走出来了，他小心翼翼地带上门，四个人先后都走上前，等待着他说些什么。
尹泽城的表情看起来倒是云淡风轻人，让人觉得安心。可冷昱杰知道，作为精神科医生的他一定见惯了这种事情，也习惯了用云淡风轻的表情去面对所有的事情，所以这并不代表什么好的结果。
“你们都是思菱小姐的亲人吗？”尹泽城带着优雅地笑意问道。
“我是她的老公。”祁汉川抢着说道。
“我是她的表哥。”唐煜晨说道。
“我是她的爷爷。”荣老爷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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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昱杰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其余两个人就算了，祁汉川这个回答明显就是有悖于事实嘛！两人已经离婚了好吧？
“那……”尹泽城倒也不是第一次面对这么殷切着急的家属了，很有礼貌地说道：“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说吧。”
心理医生这么一发话，一行人就像是“乖宝宝”一样又坐回了客厅的沙发上。
其他人就不用说了，荣老爷子，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浑身散发着莫名的戾气，居然也伸着头等着尹泽城的诊断结果，还真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
尹泽城的笑容有一瞬间变得很奇怪，不过他很快调整过来。
“来我这里做咨询的患者都应该享有最基本的隐私权，不过考虑到思菱小姐的病情，我觉得家人能够了解一些，会更有帮助一些。”尹泽城强调了一下自己的基本立场。
对于他来说，乔思菱现在并不算是一个完全行为能力人。她现在的意识时而模糊时而清楚，有时候甚至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就算有基本的常识，也有可能因为判断失误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几个人认真地点点头，完全一副听老师话的好学生形象。
“顺便多问一句，谁是‘阿川’？”尹泽城问道。
祁汉川愣住了，有些错愕。其余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他身上，有疑惑，当然也有不满，尹医生这么问肯定是因为乔思菱提到了啊……
“ok……”尹泽城并没有说什么，之后便详细说了一下乔思菱的情况以及自己的基本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