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手术
“谁才是病人？”孔令不知向谁问道。
“以目前的结果来看，非神经病的那三人反倒更难对付。太像正常人了，又或者说是我接触的太少没有发现不正常的点？”
“不排除这个可能，不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博依秋所说的是柏拉图哲学的经典比喻——穴喻。”少年在脑海之中拼命的翻找着还没有完全还给政治老师的知识。
“还有最初来到这里的时候听见的那些话，所以那场实验和柏拉图有关？或者与某种思想或是假设存在联系？”
“算了，线索太少了。暂时先休息一下吧，这破地也没床——”
孔令说着，视线却忽然撇向一侧，心中猛地一怔。
不知何时，一张简约风格的小床悄然出现在办公室的角落，仿佛空间自行扭曲将其吐出，不带一丝声响。
那张床覆着柔软的白色床单，边缘微微褶皱，透着几分温馨与不合时宜。窗外微弱的月光斜洒进来，刚好照亮了这一方小天地，给这沉闷的办公室添上了一抹不可思议的安宁。
“有点意思。”孔令缓缓走近，伸手轻触那冰凉的床沿。
床并没有向前几次幻象一般消散，反倒如同本身就在那里一般，稳固而真实。
孔令的手指沿着床沿轻轻滑过，那冰凉的触感逐渐转为微温，带来某种莫名其妙的熟悉。仿佛它本身就占据了这个角落，只是孔令暂时忘记了而已。
“算了，至少大致有些头绪了。”孔令笑了笑说道。
“不过，城市和乡下哪个地方的河水比较急？”
“答案是乡下，因为乡间河太急（相煎何太急）。”
但现实似乎并没有向孔令所预想的那样，职介感受的视野之中，除了那两块大冰块以外，似乎并没有其他任何痕迹。
“猜错了吗？”孔令不知对谁说道：“那我先睡一会吧，今天应该算是安稳度过了吧？”
孔令缓缓躺下，身体随着床垫的轻微凹陷而放松。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斑驳地洒在他的脸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银白。
呼吸渐渐平稳，他的眉头微微舒展，仿佛所有的烦恼都随着睡眠远去。
“那床是独一无二的、真正的床，工匠制造的床只是那床的摹本。”若有似无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出。
但孔令依旧闭着眼睛似乎真的向他所说的那样，睡着了。
第二天。
孔令从床上起来，伸了个懒腰，只觉精神焕发。
随时从床上起身，轻轻推开门，走廊的灯光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都是相似的昏黄。根这家医院用不起白炽灯似的。
走过熟悉的走廊，周遭的病房闭着门，似乎没有什么人在居住，又或者住满了人。
走廊尽头，333号病房的门牌在微弱的灯光下泛着冷光，似乎宣誓着什么。孔令深吸一口气，推开门，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混杂着某种说不清的香气扑面而来。
病房内，范雨已换上手术服，脸色略显苍白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晨光透过半掩的窗帘缝隙，斑驳地照在他身上，为她瘦削的身影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辉。
女子静静地坐在床边，双手轻轻交叠放在膝盖上，目光穿过门缝，似乎在凝视着远方。见到孔令推门而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似乎带着几分释然。
孔令相当清楚，此时她并不是这位女子想要等来的人。但无所谓，反正他只要保证这场手术可以顺利进行就可以了。
范雨见孔令到来，声音温柔的说道：“院长，你来了。”
“对，不用管我，我过来坐坐。”孔令回道，
随即，孔令拉过一张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木椅，轻轻放在病房一角。像是个旁观者一样。静静的坐在上面。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他脸上跳跃，但一切似乎与他无关，只是在等候什么的到来。
不久，手术室预定的时间到了，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群身着手术服的护士鱼贯而入。
她们的步伐轻盈而有序，但孔令的目光却瞬间凝固。
这些平日里熟悉的护士，此刻脸上却笼罩着一层奇异的气息，不似人间所有。像是那寂静岭之中的怪物，只不过脸上的绷带换成了一层薄雾般的物质在她们周围缓缓缭绕，如同晨曦中的轻烟，带着莫名的诡异。
她们的动作空洞的像是机器，仿佛灵魂被抽离，只余下机械的动作，在晨光与阴影的交错中，执行着未知的使命。
范雨神色如常，似乎那群怪物真的只是一群护士而已。
随即，护士们动作一致，仿佛被无形的线牵引，缓缓将范雨推上急救床。车轮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咕噜声，回荡在寂静的走廊里，添了几分紧张的气息。
范雨躺在床上，眼神依然平静，望向天花板的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孔令紧跟其后，跟在急救床之后。
手术室的大门缓缓打开，里面透出刺眼的强光，与走廊的昏黄形成鲜明对比，仿佛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户。
看起来自家医院还能能买得起白炽灯的，孔令坐在手术室门口暗自吐槽道。
另一侧，手术室的巨大双门缓缓吞吐着光与影，沈医生踏着沉稳的步伐步入，他身穿一袭洁白无瑕的白大褂，衣襟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摆动。
他的面容冷静而专注，眼神深邃，只是不知为何多了几分莫名的情绪。
紧随其后的是几名同样装扮的医生，像是周围的护士一般，脸被莫名的雾气所笼罩，虽不似那些护士般空洞，却也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机械感，像是提线人偶，步伐整齐划一。
手术室内的无影灯骤然亮起，将一切笼罩在一片雪亮之下，金属器械的反光在冷冽的空气中跳跃，莫名营造出一种超脱现实的奇异氛围。
沈医生看了坐在手术室前的孔令一眼，随后又收回目光。整理了一下洁白无瑕的衣襟，似乎害怕被什么沾染。
随后，他踏入了手术室的大门。
两旁的门缓缓滑动，门扉合拢的瞬间，将外界的喧嚣与纷扰隔绝开来，只留下“手术中”三个鲜红的大字，在昏黄的走廊灯光下孤独而醒目地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