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来山倒
病来山倒
在神思迷糊间,洛阳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岭南,那个伴随着她成长的院子。
“最近又研究了什么新药?”
洛阳推开院子耳房的木门,看见阿采正小心翼翼的装着药粉。
“这是好药。我可研究了两年才成功。”阿采高兴地说,“希望它能保护你”
“以我的身手还需要什么毒药?”洛阳傲娇地说,“再说,我又不是离家去闯荡江湖、建功立业。我只是想找一处喜欢的地方,平凡自由地度日。这些毒药恐怕用不上。”
阿采把药瓶收好,认真地说:“这不是毒药。这些药粉涂在衣服合适的位置上,可以迷晕任何人。你从小惫懒,功夫一般,寻常的小贼可以应付,碰到略有些功力的,你就吃亏了。”
洛阳调皮的吐吐舌头,拉着阿采的胳膊,撒娇道:“你一直在我身边,我怕什么!”
“世事无常,总是有备无患。”阿采叹道。
洛阳幽幽醒转,阳光从窗缝里透进来,花园里鸟儿叽叽喳喳的叫着。
“我在哪儿?阿采呢?”
她愣愣的躺在床上发呆,只觉头沉沉的,身子重重的,很是疲惫。
“她们还在睡啊?小姐都催了几次了,再不去可要生气了。”门外有个声音突兀的响起来。洛阳听了有时一愣。
“嘘!轻点声,别吵醒她们。我不是替她们告假了吗?”有个声音轻声阻拦道。
洛阳脑子一震,对了,她在侯山府,她不在镖局。阿采不在这儿,她没有在身边。
洛阳挣扎着用双手撑起身子,脑子还是回想昨晚断断续续的片段,但总是记不真切,连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她都毫无印象。
她揉了揉太阳穴,擡眼往房内望去,顿时惊叫道:“这怎么回事?我房里,昨夜难道遭贼啦?”
只见房内一片狼藉,桌椅倒在墙边,茶壶茶杯碎了一地。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了,屋外的人听到声音,走了进来。
竟是侯山誉,一身白衫站在屋内,显得与环境格格不入。“你醒啦?”他关切地问,对满屋子的狼藉没有丝毫意外。他又瞥了一下里屋,见没有动静,上前道:“你觉得怎么样?可好些了?”
洛阳看着他,他眼底灰黑,显是昨夜没有睡好,精神有点不济,狐疑道:“你在外面做什么?等我醒来吗?昨晚……”洛阳斟酌了一下,“昨晚,是你送我回来的?”
侯山誉笑道:“看来你真是不记得了。我昨夜送了海姑娘回来……”,他停顿了一下,脸色似乎有些不自然,看洛阳探寻的目光,解释道,“她无事。就是喝太多了,估计现下还在睡。”
洛阳放下心来,听侯山誉讲述了昨晚的事情。大概是侯山誉在离湖不远的的一条廊道上找到她的,当时她睡着了,就将她背回了房间。
“原来如此。我竟完全不记得了。”洛阳笑道,又忽然咳起来,扶着头,心想着,昨夜这酒大概是喝到脑子里,怎么头这样重。
“你昨夜睡在廊上吹了风,大概是受凉了。”侯山誉看她要下床,连忙过去扶着她,“碧儿那边我交代了,你今天就好好休息。姜汤在厨房,我吩咐人端来。”
“不碍事,练武之人,哪有这么娇贵。”洛阳伸展了一下筋骨,看着满地狼藉,问道:“这……这些,不会是我弄的吧?”
“不是。”侯山誉苦笑了一下,用手指了指里屋。
“昨夜真是麻烦你了。我们两个喝顿酒,倒是让你遭了殃。”洛阳抱歉道,看他神色疲惫,想是昨晚闹得不轻,“我们没事。你放心回去休息吧。我收拾一下,待会儿还要出去一趟。”
“有什么要紧事吗?我看你面色苍白,还是在房内休息比较好。”侯山誉担心道。
“我今日约了人。”洛阳边说着,边整理屋内的物品。今日是她和水乡漠的十日之约,昨日喝酒误事,忘了向侯山碧告假,现下反正侯山誉已经帮她请假了,她还是要准时赴约。“世事无常”,梦里阿采的话犹在耳边回荡。昨夜断断续续的片段在脑中回放。要想更好的保护自己,不能靠别人,只有让自己赶快强大起来。
侯山誉坚持要送她出府,洛阳无法,只好一路随着他往门口走。
她换了一身黑色的便服,更衬得她的脸苍白的吓人,脚步甚至还有些虚晃。
侯山誉看她脸色紧绷,眉头紧锁,不禁有些担心。
两人各自想着心事,一路无话的走着。
侯山誉频频回头,在回廊转弯处,不留神忽然撞到了人身上,他连连后退了几步。后面低头想心事的洛阳没注意,也一下子撞到了侯山誉的后背。侯山誉眼疾手快,连忙拉住身形不稳的洛阳,他擡头望向回廊,对上的是侯山滨冰冷的目光。那目光越过他,看见了后面娇小的黑色身影,那苍白的小手还被握在侯山誉的手中,那目光微不可闻的皱了皱,似乎更冷了。
“走路这么不小心。”侯山滨开口道。
“二哥勿怪。想事情出了神,一时没注意。”侯山誉挠挠头道,“二哥鼻音这么重?是受凉了吗?”
“无碍。”侯山滨淡淡的说,目光飘在空中,不知要望向何处,“昨夜月光甚美,在外面待得时间稍久了点。”
洛阳擡起苍白的小脸,眼中的恼怒若隐若现,手却不知不觉间握紧了,“你们聊。我先走了。”
大门在望,侯山誉也不好意思跟着,“你路上小心。”
看着洛阳走出大门,他才收回目光,转头看向侯山滨,见他也是淡淡地看着门口出神,疑惑道:“奇怪,洛阳今日好像没有给你行礼。平日她可最怕你,行礼时比谁都端正。”
侯山滨转头看了一眼无京,无京抱拳告退,往大门口走去。然后他瞟了侯山誉一眼,转身往内院走去。侯山誉赶紧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