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村姑无所不能(七十二)故事的结局(…… - 啊这不是乙游嘛? - 阿噗噜 - 游戏竞技小说 - 30读书

第72章村姑无所不能(七十二)故事的结局(……

第72章村姑无所不能(七十二)故事的结局(……

这大概不是我的错觉。

当奥兰多的身体又一次依靠在我的旁边,引导着我的手指抚摸过他蓬松的发顶和弯起的眼尾时,我也配合着舒展手掌,静静感受着指尖弥漫开的温度。

……可是,稍微有些不可思议。

不可否认的是,现在的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欣慰与感动,可这种感情更像是一种读懂气氛后的“合理反应”,我的理性判定我现在应该拥有这样的感觉,因为他付出太多、因为我等待太久,因为这迟来的重逢,实在是像极了万众期待的完美结局……所以我也会配合着,酝酿出与其对应的心情。

我知道要如何和这个人相处;

我知道要怎么回应这个人的每一句话。

……

可除此之外呢?

好像仍然有太多的空洞充斥在我的胸腔之中,此时此刻的我感受更多的,却是近乎可以用冷清来形容的迷茫。

是因为温度的差异吗?

哪怕我的手贴在他的脸颊上、哪怕他拿出我们彼此之间最熟悉的姿态,撒娇般依靠在我的旁边打盹,我首先清晰感觉到的,依然是我们彼此之间相差过大的体温。

暖融融的、金灿灿的勇者,真的很好,很可靠,也很温暖,衬得我手指温度凉薄,他转头看向我,比阳光还要耀眼的金发之下露出的是一张太过神采飞扬的年轻面庞。

你走的好快呀,奥兰多。

你走的好远了呀,奥兰多。

……

我看着这个熟悉的年轻人,一步步地走上了他本应该走上的路,而我已经不再是最初那个无忧无虑的乡下姑娘,我好像在这过分漫长又真实的人生游戏里磨损了一些相当重要的东西;于是当我的手抚摸过他的脸颊,眼中却也无法再流露出我们彼此最为熟悉的神态。

——我想,他应当对此有所察觉。

在那场注定的婚礼之前,在这对即将由天下见证的未婚夫妻之间,我与他一次次地贴近坐好,复刻着我们曾经的那些亲密无间,可与其说我们在认真讨论什么,不如说我们不约而同地都在努力扮演彼此眼中最熟悉的那个样子。

然后呢?

我不知道,也想象不到,好像时间再次停滞,能够浮现在脑子里的仅仅是过往的一些片段回忆,我想不到更多,更想不到未来。

……我以为,我曾一度以为,我们可能就要一直这样下去了。

按部就班地完成一切既定的流程,就像每一个单纯到单调的童话故事的结局一样,完成应有的he然后便到此结束,我心中空洞的迷茫实在太多,多到无法对这样的结局生出惋惜的眷恋。

我的手放在旁边,心中的空洞不知何时已经弥漫到指尖上,让我早已无心在意对方的温度。

——然后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确实对此有所察觉。

放在一旁的手被重新复上,对方的掌心本该干燥而温暖,此时却因莫名生涩的紧张泛起几分拘谨的潮湿,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着,还是在一个看似平平无奇的下午,用力地握住了我的手。

我转头看向他,因为彼此实在太过熟悉,所以哪怕是这样的画面也依然可以保持游刃有余。

奥兰多没有看着我,喉结微微滚动着,是太过清晰可辨的紧张。

他咽了咽喉中涩意,目光盯着远方逐渐黯淡褪色的夕阳,小声的,甚至是近乎怯懦地问我:“你在后悔答应嫁给我吗,薇薇安?”

我眨眨眼,不知为何他会生出这样的念头。

“我没有这样说过,”我温声安慰他,“从你帮我带上戒指开始,我从来没有放弃过期待这一天。”

“可是你的手好冷。”他低声道,早已在沉默中将我的手掌整个纳入掌心,手掌的温度好冷,靠近的肩膀也好僵硬,那双眼睛平静无波,仿佛那场婚礼不过是另一场必须完成的例行公事。

我张开嘴,正准备说些什么解释一下:像是太过漫长的时间、像是我这段时间经历的一切、像是那些连我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疲惫与磨损……可这些解释沉甸甸地堆在我的舌尖,对着这个人,这个眼睛,竟然也还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些本该可以流畅出口让我轻松脱身的理由,反而让我觉得自己像是个高高在上、意图用道德诡辩的虚伪恶人。

而就这一瞬不过的迟疑沉默,却让另一个人立刻生出了太多的误解遐想。

奥兰多依然拽着我的手,不过颤抖般的轻轻一眨眼,温热的泪水便从他的眼眶中滚出,大颗大颗地砸在了我的手腕上。

……

……那一刻,我确信我脸上震惊惊恐的成分更多。

“……不,不是?”我擡起另一只还自由的手,慌慌张张地扯着袖子去替他擦拭眼泪,“这好端端地怎么忽然哭起来了!?”

奥兰多不说话,只用力咬牙摇着头,那双晴空般湛蓝剔透的眼此时雾蒙蒙湿漉漉地可怜,水汽在眼眶里反复凝结,眼泪伴着说不尽的委屈止不住地往下掉,太可怜了,可怜得我甚至开始反省自己说不定真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可是、可是……!你看起来一点都不期待和我结婚……”他哽咽着,期间忍不住抽泣几声,胡乱地用掌根粗鲁擦过眼眶,留下一片令人心颤的红痕,“你现在的反应就和小时候哄我早点睡觉一样……!就那种凑合着哄完拉倒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的感觉!”

哎呀,哎呀!这倒霉孩子又说得什么话!

我干脆把被他抓着的那只手抽回来,手忙脚乱地替眼前这个自顾自地哭得停不下来、还要弯下腰要我帮忙擦眼泪的大只勇者收拾脸上的烂摊子,声音里难免带了几分气急败坏的意味:“结婚和小时候哄你睡觉那能一样吗!?”

奥兰多抽噎几声,咕咕哝哝地反驳:“反正最后结局都是让我睡觉……”

“……”我绷着脸,立刻不轻不重地顺手甩了一下他的脑袋。

这一打岔让此前的气氛消散不少,奥兰多眨眨那双被泪水洗得格外剔透清亮的眼睛,正当我以为这个奇怪的小插曲就要到此为止时,他看着我,明明也已经配合着重新扬起笑脸,可不知为何,他脸上的笑容完整,却浸透绝望的扭曲;他垂下的目光清亮,却比蒙着湿润水雾的落泪眼睛更悲哀。

“……我说错话了,对吧。”他低声问我。

“我知道的啊……不该问你这样的问题的,好奇怪,我自己都觉得真的好奇怪。”

在这样的气氛下,奥兰多开口问出这样一个突兀的问题,并没有让空气变得松弛,反而把周围的一切拧成了一个新的漩涡,拖着这里的全部沉甸甸地往下坠。

“……可是,我不知道啊,薇薇安。”他维持着这样诡异又糟糕的微笑,一边笑着,一边却又在擡手擦拭自己的眼眶,声音沙哑地反问我:“我不说这种话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我应该说什么才好?我应该做点什么才是正确的?我不知道你现在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勇者’,我看不懂你的眼睛,我也看不懂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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