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个一两亿的合作
谈个一两亿的合作
易南雪几乎整夜没睡,印象中最后一次看时间是早上七点三十七分,而后她陷入了一场多梦的睡眠。
梦是碎片化的,一开始是她和江叙在一起的场景,从相识到相恋,走马灯似的闪过。后来变成她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自言自语,她的生活里满是江叙的痕迹,唯独找不到江叙这个人。
最后的场景是她走在下班的路上,远远看见一道与江叙一模一样的背影,她着急地追上去,追了好久终于追上人,她一把拉住他的手,大喊“江叙!”,对方停下脚步,转过身。
梦境就停留在转身的这一刻,床头的手机响起闹铃,硬生生将她从幻象中拉拽出来。
她呆愣愣瞪着眼睛,胸腔像是被石头压着,又沉又闷,喘不过气。
她擡手抚过脸,摸到一把冰凉的水渍,再忍不住,抱住江叙的枕头呜咽出声。
梦里的人转过身,到底是不是江叙?
多么遗憾,她这辈子都不会知道答案了。
五分钟后闹钟再次响起,易南雪胡乱抹抹眼泪拿过手机,已经是早上八点十五分,她睡了不到四十分钟,却在梦里走完了她和江叙的全程。
身侧的床铺空空荡荡,江叙一整晚都没有来卧室。
这是他们同床后第一次分开睡,在这个节骨眼,很难不让她联想到是因为昨晚她没有在她妈妈面前介绍他。
又过了五分钟,闹钟第三次响起,平时这个点江叙已经起床洗漱,但现在主卫久久没人来,易南雪等不及,起床去看了客厅、客卫、厨房,最后把目标落在紧闭的书房。
书房里只有单人沙发,以江叙的身量无法在里面得到好的休息。但如果他不在,就是一声不响直接去上班了。
那么……或许他们之间,就定格在昨晚书房门关上的一瞬间。
擡手搭上门把,易南雪轻轻吐一口气,按下去。
门缓缓打开,正对的方向,江叙坐在原木桌后,袖子卷到手肘以上,皱着眉看小臂上的一条深红印痕。
他看得很认真,不停用指腹摩挲,想加快痕迹消失的速度,没有注意到门口的人。
易南雪扶着门看了一会儿,心脏像被云朵托着,摇摇浮升。
“江叙。”她出声叫他。
江叙惯性擡脸看过来,易南雪一下没忍住笑出声。
他一侧的头发塌着,脸上压出一个直角形状的红印,一看就知道是趴在笔电上睡着了。
他显然只看到了手臂上的印记,不知道脸上还有一个,见她笑,便迷迷糊糊地跟着她笑,看着有点傻。
“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略沙哑。
“我来叫你起床。”易南雪把她先前杂乱的心绪轻飘飘揭了过去,装作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你昨晚怎么没回房间睡觉?”
“加班到很晚,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刚醒。”
“哦。”她抱起手斜倚上门框,坏心眼地挑眉,“那你站起来走走看。”
“……”江叙没动,看着她眨巴眨巴眼睛,一副被她欺负也不还嘴的乖巧样。
易南雪难言地眯了下眼,就是这种无意识撩人的瞬间,让她摇摆不定。
她走上前去扶他,脱口道:“你知不知道我差点……”话说到一半又赶紧打住了。
江叙一边借易南雪的力,一边自己撑住桌面站起身,难为他一个大高个,在办公椅和办公桌之间蜷着身体睡了几个小时,肌肉早就僵硬发麻。
他咬牙控制住表情,可惜脖子上绷出的血管轮廓暴露了他的窘迫。
“差点怎么?”
“没怎么。”易南雪混过去,揶揄他,“你在我面前有必要背这么重的偶像包袱吗?”
江叙破功,闭了闭眼,深深吸气:“腿麻了。”
易南雪把他搀到客厅沙发,让他舒展躺平,用她不入流的手法给他按摩放松肌肉。
“江叙我跟你说,腿麻只是暂时的,你脸上还有个印,遮都遮不住。你在男生中算白的,也不知道这印儿什么时候能消。”
江叙闻言用手摸了摸,又打开手机相机照了照,愁苦道:“还真是。”
“要是到出门都消不了,那就只能请我给你化个妆,用粉底液盖盖。”
“也行。”
“你化过妆吗?”
“化过。读书的时候演过话剧。”
“舞台妆和日常妆很不一样的。”易南雪心痒痒,“真让我给你化?”
江叙看透她:“你想化的话,我不排斥。”
“那赶快的!”
易南雪卖力给他按完两条腿,等他能利索走路了,拉着人直奔卫生间,飞速洗脸刷牙剃须,生怕那红印赶在她动手前就消失了。
“擡一下脸,不用闭眼,放心,我不会弄到你眼睛里去。”
江叙两只手撑在膝盖上,听话地仰起脸,任由易南雪在他脸上涂涂抹抹。
“我涂得很薄,和你本身肤色相近,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看出来也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