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茶山埋骨案04：床头柜里的三瓶药

具体的死因他们还不知道，小王也就随便打听了一下关大山家的事儿，以及他这个龙灯手艺。一个多小时后，法医来了，看了一下尸体得出了结论，他是被活活给气死了。关大山本来就患有冠心病，受刺激之后心肌梗塞没一会儿就死了。

李小花已经让人联系关宴回来，他又给阮林打了个电话过去，“查的怎么样了？”

“李哥，那片茶山是一百多年前逃荒来这里的人家开荒种下的，把茶山承包给孟华的正是那家的后人名字叫刘阳，小文还查到他现在是有名的咖啡经销商。”阮林在那头说道。

“继续查，那三具尸体的身份还没有确认呢，多半和刘家有关系，”李小花说道。

二十年前和现在完全不一样，尤其是在村里，别说是少几个人，发生多匪夷所思的事情都不奇怪。

现在摆在两人面前的问题是，到底是谁气死了关大山，以及这到底是无心之举还是故意伤害。俗话说得好，气死人不偿命，实际上气死人到底算不算犯罪还要依情况来看。

至于茶山上的那几具尸体，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弄清楚三人的身份，知道他们是谁，案子就算破了一半了。

晚上九点，李小花和小王一边等着关宴回来，一边坐在院子里看星星，李小花问小王“看过舞龙灯吗？”

每年的元宵节，梁城都会举办大型表演，其中的重头戏就是舞龙，不过每次都是人山人海，小王想去凑热闹都凑不上，李小花问他，他只能老实道“在电视上看过。”

“感觉怎么样，好看吗？”李小花又问。

“还行，看不太明白，”小王对这类传统习俗确实没有什么了解。

李小花觉得自己有必要给他进行一下科普，“舞龙灯，是一种传统文化活动。”

李小花给小王讲了这么一个故事，传说，很早以前没有舞龙习惯。有一年，久旱不雨，禾苗枯黄，溪河断流。

就在这个时候，来了一位能算天气晴雨阴旱、人间祸福的鬼谷先生，对掌权的官员说：“大家不要愁，今天午后未时排云，戌时下雨，城内下三分，城外下七分”。

他这话，被治水的金勾老龙听到后心想，凡间有此能人还要我管什么水？顿生嫉妒，便赌气将玉皇大帝命他在城内城外的下雨量倒改过来分。结果，倾盆大雨，水淹城内，房屋倒塌，淹死了许多人。

这事被当地的土地向玉皇大帝启奏后，玉皇大帝把金勾老龙打入铁牢，七天后斩首示众。观音菩萨知道此事向玉皇大帝求情保救老龙。

没待观音开口，玉皇大帝就放阴剑把金钩老龙斩成九节。此后，鬼谷先生又来对人说：“老龙被斩，是和我赌气而丧命，但他对民间做了不少好事，他死了，你们要为他烧点香纸。”

于是，就有人制作九节金龙，到各村寨起舞，叫人们敬奉，求老龙保佑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久之，舞龙亦成为了传统习俗。

小王第一次听李小花讲故事，虽然这故事很没意思，但他是小花的忠诚无底线捧场王，自然要附和着他的话，时不时还要发问。

“李哥，你说现在还有多少人会舞龙灯，会做龙，以后这些东西会不会都没有了？”小王看着天上的北斗七星问李小花。

“会有人传承下去，这些东西不会消失，”李小花肯定的回答道，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种自信，或许是因为他相信，神话和传说永远不会消失，作为神龙在人间的化身，龙的传人们不会允许他就此消失。

这一刻，时间和空间仿佛都停滞了，两人看着星空，畅想着遥远时空里的人们在龙灯下欢笑起舞的场景，很快这样的畅想被来人打断了，关宴回家了。

关宴今年25岁，是个长相普通的年轻人，个头不高，刚刚一米七的样子，穿着简单朴素，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想去看看关大山的尸体。

可惜扑了个空，虽然法医初步断定是心梗发作，但具体的情况还需要进一步检查。

陪他一起进院子的是秦村长，想来是知道自己白天回来过的事被村里人知道了，他说道，“昨天我和村里一个年轻人聊天，他无意中透露了我爸死去的真相。我爷爷一直痴迷于做龙灯，可以不吃不喝不睡的做那个东西。现在这个世道，做龙灯能挣几个钱？以前全靠我爸打工养活家里，后来他又逼着我爸学，我爸原本不愿意，爷爷一直逼着他，说这门手艺不能断，后来我爸去世了，我一直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要是爷爷不逼着他学那东西，要是他不上山去找什么龙须，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我今天就是回来质问我爷爷，他为什么要瞒着我。”

言辞间关宴说自己当时的语气不善，说了一些难听的话，把老人家气得不轻，但他走的时候关大山还没出事，他只是一直接受不了自己被蒙在鼓里。就算关海平是因为捡龙须去世，也是被雷劈死，关大山完全没有必要瞒着他。

也许是老人家怕孙子生气，和他离了心，所以隐瞒了下来。

“你爷爷生病了，你知道吗？”小王问他。

“我知道，他最近半年经常说自己胸口疼，我带他去城里检查他也不愿意，从镇上的诊所买了些药自己吃着，”关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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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事实果真如此，那关大山或许就是被关宴那一席话给气死了？

李小花却觉得这件事发生的太过巧合，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他想到了一件事，问关宴道“那个告诉你真相的人是谁？”

关宴说的那个年轻人，是秦村长的侄子叫秦益，和关宴一起在城里一家机械厂上班，李小花打了个电话给小文，让他先去查秦益，看他最近有没有接触到什么不该接触的人。

在关宴的带领下，两人进了关大山生前住的屋子，屋里除了一张床一张凳子，墙上挂的，地上放的，都是工具，床边的柜子上还放着两根龙须状的树枝。

李小花打开床头柜的抽屉，看到了里面的三瓶药，其中一种叫心宝丸的药引起了他的注意，这种药虽然表面上可以用来治疗冠心病，但也要分情况，使用不当不仅不能缓解病情相反还会加重。

除了药，抽屉里还有一小瓶药酒，关宴说这是关大山自己泡的，每天饭前都要喝一小杯，听村里的老人说可以治病，是万能药，只是这种药酒对冠心病人来说无疑于是催命剂。

这也难怪关大山会这么容易就被关宴气出了心梗，他的冠心病不但没有得到有效的治疗，还一直在加重，关宴那一席话不过是导火索。

事情查的差不多，两人连夜回了梁城，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小王懒得回家，跑到李小花那里凑合了一晚，一大早就起来做饭。小王以前哪会这些，现在他也算是半个高手了，毕竟是有干饭魂的专业干饭人，在厨房也是有地位的人。

李小花洗漱完出来桌上就摆着两碗香喷喷的鸡蛋面，小王在厨房里拿酱料，辣椒酱、麻酱、甜面酱、豆豉酱，瓶瓶罐罐摆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