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商K谋杀案01：新雕塑与少女

“李哥，你说在这里杀人是故意的吗？这座新雕塑的揭幕仪式几天前就对外公布了。”小王看着那座盖着白布的巨大雕塑以及雕塑下赤身裸体的少女。法医还在检查，尸体生前遭受过非人的虐待与侵害，从头到脚都是淤青尤其是胸部，大腿内侧大量出血，还有腹部那些或深或浅的口子。死者应该是被先奸后杀，再从她身上的痕迹来看，可能不止一个人作案。

原本今天是梁城森林公园一座雕塑的揭幕仪式，就在凌晨五点，他们接到了报案，到了现场就见到了这么一副场景。

李小花昨晚睡得晚，现在有些困倦，点了根烟精神精神，“这座雕塑是元老三捐建的，和他有仇的人不少，是不是故意的不好说。”

小王也点了根烟，“元老三这人藏得很深，兄弟们查了他两个月，没抓到一点把柄。”两个月前有人举报一家名叫夜色的ktv涉黄，他们查到ktv背后的人正是这个元老三。

元老三早年也是个人物，他十多岁的时候出来混社会，在城南一带也曾经叱咤风云，可惜恶有恶报，进去关了十多年，五年前才被放了出来。出来以后他就成了生意人，至少表面上是这样，他名下有两家ktv，一家娱乐公司，产业虽然不多，但都是挣钱的行业。这几年他还开始做慈善，这不就给城南这个公园捐了一尊雕塑。

法医检查完后，李小花扯下了雕塑上的白布，盖在了尸体身上，雕塑的模样露了出来，怀中抱着婴孩的圣母，纯白色的塑像，高洁又神圣。

上午十点，揭幕仪式如期举行，元老三穿着一身唐装，略有些发福的身子让他看起来慈祥了不少，眯着一双小眼睛，笑呵呵地向记者们打招呼。

小王和李小花站在不远处，看着眼前这场略有些滑稽的揭幕仪式。雕塑身上的白布换成了红布，就在早上尸体的位置搭了舞台，红毯、花篮、盖着红布的雕塑，喜气洋洋像是在办婚礼。

李小花看了看元老三所在的位置，眼里多了几分情绪，“元老三的事，找人继续跟进，现在先查一查这起案子。”

死者名叫胡月，17岁，梁城高级职业中学在读学生，现在正在上高二，不是梁城本地人。

梁城的职高不少，这所学校在其中并不起眼，位置也比较偏僻，在城南一片比较老的旧城区里，学校面积不小，设施还算完善。胡月所在的班级是普高班2班，这是专门为那些中考失利不能上普高但是又渴望参加高考的孩子们设立的班级，不同于职高其他的专业班。

全班人47人，男女比例均衡，李小花和小王站在教室后门，看着里面的学生上课，即便是以高考为目标的班级，认真上课的也只是极少数。李小花的目光锁定在第三排一个男孩身上，他坐得很端正，手里捏着笔，桌上摊开一本练习册一本课本，老师的目光经常会放到他身上。

这似乎是整个班级唯一一个在学习的学生，李小花的目光后移。角落里，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面前立了一本书，书后面，如果他没有看错，应该是在接吻。小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把拉过李小花，嘴里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两人又观察了一会儿，离开教室往操场走去。“李哥，现在的学生是不是都这么，这么大胆，还这么开放，我在国外上高中的时候，也没见过这么明目张胆的。”

李小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只是个别现象，大部分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是又乖又可爱，每天有上不完的课，写不完的作业。想想他十七岁的时候，其实很无趣，写作业，写作业，听课，考试，偶尔看一眼隔壁班的姑娘，就是他的全部生活。现在想来，那样平淡无趣的生活实在是美好的过分，以至于他常常在梦里，想要回到那个天很淡、风很柔、教室的蓝色窗帘飘扬又落下的十七岁。

李小花极少有这么敏感惆怅的时刻，只是今天站在高中学校的操场，看着不远处正在打篮球的男孩们，让他少见的有些怀念。李小花眼中的情绪莫名，想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矫情，“王志伟，你十七岁的时候在干什么？”

十七岁的小王很快活，“那时候我可是个逍遥自在的二世祖，开跑车，泡美妞，身边全是金发碧眼的大美女，哎，哪像现在。”

小王说谎的时候喜欢手舞足蹈，情绪也会比平时更激动，李小花看了他一眼，他就怂了，“我那时候，其实很想回来。和我一起的朋友都喜欢玩，我不喜欢，但我也不喜欢学习，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十七岁在干什么。”

没一会儿，操场上走来一个人，齐广伟，30岁，胡月的班主任。三人就这么坐在操场的观众席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不像是在查案，像是普通朋友聊天。小王递过去一根烟，齐广伟摆手拒绝，“齐老师，能给我们讲讲你们学校吗？”

齐广伟开始毫无感情地背起了学校简介，等他说完，小王又问“齐老师你觉得你们班上的学生怎么样？”

齐广伟不屑道：“烂泥扶不上墙，来这儿上学的孩子，谁都知道，能有什么出息。”

李小花觉得让小王这样一个喝洋墨水的跟这位老师谈话实在是个极为明智的选择。

这不，小王听齐广伟说完，问道“齐老师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们怎么就没出息了？”

齐广伟似乎不明白这人怎么会问这么蠢的问题，都来职高了还能有什么出息，“成绩差的人才会来职高，以后也只能读专科，上技校，他们就是在这里混日子。”

小王在国外上完大学才回来，一回来家里就破了产，然后他就当了警察，对国内的教育情况实在不怎么了解，“上技校不是挺好的，专业技术人才现在可是稀缺资源。”

齐广伟似乎被他气到了，不再纠结这个话题，“两位还想知道什么？”

李小花拍了拍小王的肩膀，让他不必再说废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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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收到指令，切入正题，“齐老师想必也知道我们来这儿的目的，你的学生胡月意外死亡，跟我们说说她的事。”

齐广伟露出了适当的惊讶，是那种分寸感拿捏的很好的惊讶，李小花在心里冷笑，多久没见到演技这么精湛的人了。

“校长只跟我说有人找我，没想到，竟然出了这种事，凶手抓到了吗？”齐广伟表现出了一个老师应有的情绪。

“这些我们不能说，现在说说她的事。”

齐广伟眼中含泪，声音低沉，“我们班上的人不少，但最让我印象深刻的就是这个姑娘。她很受欢迎，人缘不错，平时虽然有些调皮，但也没犯什么大错。她家里条件不好，平时比较节俭，私底下我们没什么接触，了解的不多，她和我们班另一个女孩关系不错，你们可以问问她。等会儿下了课，我就把人给你们叫出来。”

“你说她很受欢迎，哪种受欢迎？”小王想到刚刚奔放又大胆的一幕，凭直觉认为这种受欢迎可能并不是个褒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