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李世民的诡计
窦建德的神经极为大条。正如李玄霸所料，经受了亲卫二十多天的折磨，整个夏军大营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氛，却是没有人提出退兵的建议。四百人的肆虐虽然取得了一定的战果，但那只是局限于外围，李玄霸和岳喜庆又不傻，他们的目的只是为了训练亲卫，并不是为了斩首行动。
倘若因为训练而出现人命，就得不偿失了，故而众人并未深入。即使这样，夏军的巡逻兵也几乎全被压缩在了营内。
现在好了，敌军终于撤退了，窦建德总算松了一口气，但心中的怒火却越来越盛，整整被肆虐了二十多天，连对方的影子都没看见，搁谁身上都不好受，更何况窦建德的大营内还有十多万大军呢？因此窦建德下令，寻找一切战机，速战拿下虎牢关。
虎牢关地形奇特，此处山水相连，乃是天然屏障，虎牢关两侧是连绵的大山，前面则是平原和河流。唐军驻守关内，进可攻，退可守。
一个月之后，李世民终于敲定了破敌之策。战力，唐军不缺，一千亲卫加上一万玄甲军在这个时候就是无敌的存在，这一点他有信心。但是关键是如何将窦建德的大军从寨内引出来。
最终还是李玄霸的部下送来的消息起到了关键作用。原来，此时的大夏极度缺马，窦建德那里的轻重骑兵加起来也就三万余，上次被李世民消灭了近万，还剩两万。
李玄霸的偷袭有几天就是针对大夏战马的，直接造成的损失就是让窦建德的八千多人没有战马可乘。骑兵就这样，骑惯了战马，一旦无马可乘，那种滋味患得患失，心里没底儿。这也是窦建德在骑兵总管的哭诉下不愿意退兵的理由。
这几天，窦建德也在收集情报，就是在打探唐军的战马牧放之地。而李世民的计策恰恰就是要用战马将窦建德引出来。
李世民特意委派王伯当率领亲卫出关牧马，就在黄河上的一座小岛上。之所以让亲卫去，是因为这些亲卫的马全部都是大宛良马，相信窦建德很难克制这种诱惑力。
果然，窦建德得到信息之后，大喜过望。他说：“看来，虎牢关内的战马真的不多，而且粮草将尽了，要不然，像此等优良的战马，李家小儿必然不敢放出关外。呵呵，明日我尽起大军，压迫虎牢关，让他们见一见我大夏军威。”
掩盖在夏军头上的阴霾登时被驱散不少，这些日子可算受够了，终于能出一口气了，满军上下无不欢呼。
窦建德出战的消息第一时间就被送进了虎牢关。
接到消息的李世民大喜。立刻聚集众将商议决战之策。
巨大的沙盘前面，虎牢关周围的地势一目了然。
李玄霸看着众将说道：“此战，夏军的目的明是威压，暗中取我战马。我军的目的则在破敌。此乃有备破无备，诸将努力向前，今日全歼大夏军。”
“诺！”众将齐声道。
“关内，由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率领两千玄甲军防守，以防夏军趁乱取关。”三人应诺。
“其余众将均随我出战。李玄霸！”
“诺！”这样的情况下，李玄霸也不敢再摆出王爷的架势。
“你和王伯当率领本部亲卫和一千玄甲军，仍在河渚牧马，但见关前战起，就率领他们杀入敌阵，窦建德可就交给你了，必要的时候，使尽手段也要活捉窦建德！”李世民说道。
“诺！”李玄霸接了命令，以他的本事在乱军中捉拿窦建德并不是难事。
“秦琼，尉迟敬德，程咬金。”
“诺。”
“你们三人各带两千玄甲军，明日寅时出关，去到这里，这里，这里埋伏，待关前夏军疲惫，关内出兵决战之时，可领军杀出，一战破敌。”
“诺！”三人领命。
“李道玄，宇文歆。”
“诺。”
“你二人就随我暂留关内，届时与我一起率领剩下的一千军士出城杀敌。”
“此战诸将务必要尽全力，切记两点，一不收降战俘，他们自有人收拢，二不退却，不杀散敌将、活捉窦建德誓不收兵。”
“诺。”众人大喝道。
第二天，众人依计出兵。他们临走的时候，才得到消息，汜水关的王君廓已经带领两万大军从窦建德身后杀来，目的就是收拢降军。这下，他们心理就更有底了。
且说李玄霸带着一千玄甲军和四百亲卫大摇大摆去到河渚，此地黄河水浅。众人渡过了黄河，来到河心岛上，方才解下鞍辔，坐地休息。
众军做好了伪装，李玄霸和他们聊天的时候，才知道这些玄甲军几乎全部出自于当年的骁果军。
“王爷，兄弟们甚为感激您，当年要不是您给了我们条活路，弟兄们恐怕剩不下几个！”领军副将姜寒说道。
“也没什么，”李玄霸说道，“你们过得可好？”
“好，好，王爷，当年的两千八百多人，有数百不愿从军的，秦王殿下就发给了路费遣散了，剩下的兄弟们进玄甲军的有两千人，还有数百人分散进了各军。”姜寒说道。
“兄弟们当时跟随秦王殿下破霍邑，征河东。长安之战，秦王殿下特意委派我等押运粮草。晋阳之战，我等兵驻潼关，以作屏障。此次终于能跟随殿下征战虎牢关了。”
李玄霸这才明白为什么数次大战都没见到这些骁果军的身影，看来，李世民还是留了一手，并没有把玄甲军过早暴露出来，此次虎牢关之战才算攒齐了装备，以全副武装的姿态出现在世人面前。
哎，李玄霸微微一叹，看来，李建成和李世民的争斗已经开始了，只不过自己未能察觉罢了。想到这里，不禁又想起刘文静来，这家伙差点做了第一个牺牲品。
“你们的军功怎么算？”没办法改变的事情，李玄霸从来不多想。
“没问题，王爷，我们的军功和其他兄弟部众的计算办法一样，没人敢少。”姜寒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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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既然没受虐待，李玄霸也就不多过问，“今后，再也没有骁果军了，即使到了长安，你们也不要再提起骁果军，就让他们从此消失吧！”
“是，王爷，”姜寒闻言跪了下来，“我等知道王爷此举是为了我们，姜寒在此代众兄弟谢过王爷。”说完，姜寒“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李玄霸没拦他，之所以不让他们再提骁果军，就是因为这支军队有功劳也有耻辱，参与弑杀皇帝的军队没人敢用，相信普天之下也就李世民的心胸能够接纳他们。
既然如此，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至少他们能够撇去曾经的身份，像个人活着。
不身处在这个时代，是不会明白这种事情的，李世民也是因为这些人是李玄霸送来的，才会收在麾下，并且，历经了一年多的考验，才算是正式收为部下，这从派他们留守潼关就能看出来。
现在好了，罪魁祸首已诛，留下来的也抹去了原来的身份，此事从此再无人提起。
姜寒和李玄霸与其说是亲近，还不如说是感激来得确切。李玄霸当然也不会因此就让他们去做什么，在李老二的麾下总比在自己麾下要好得多，更何况以他的身份，只要不参与权力之争，就不会与玄甲军产生冲突。这点，李玄霸认识得比谁都清楚。
窦建德终于出兵了，临之以威，必会尽起大军，这是李世民说的。事情果然如此，窦建德一大早就点起了十万大军，倾巢而出，数列纵队绵延二十余里进军虎牢关。李世民并未出关，只在城楼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