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安葬

64、安葬

孙珙坐回马车已经傍晚,太阳没了影子，江风也没开口，他刚才差使林方回家去告知娘子晚点回家,心里自然不急。

刑部门口，见孙珙胳膊一擡,手心好似有什么东西,但站在其身后的江风一点看不到，却只见中午不耐烦赶自己离开的狱吏直接变了张脸笑笑迎自己进去。

“最多一刻钟，你抓紧时间,我先去臼恃洸马车上等你。”

江风走进去眼神一下子被暗光弄的下意识闭上双眼,睁眼适应见墙壁上有微弱的油灯，那边桌子上还有俩整个嗑着瓜子喝着小酒的狱卒,见着有人吓的粗瓷碗掉地上。

狱吏摆摆手，恭敬的取出腰间钥匙，领着江风往最深处走。

牢房内耗子吱吱的叫声和犯人们的有气无力，毛骨悚然,江风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当然也有见着个陌生人进来就狂喊救命的，狱卒直接拿腰间铁尺穿过铁路栏杆敲上胳膊,犯人闷哼一声,痛的连喊叫都不得,趴在地上扭曲打滚。

江风对上里面犯人祈求相救的眼神，心被抽打似的立刻移开目光。

“你找谁呀,一百多口好几个牢房。”

听到名字,狱吏摇摇头,住下脚步,直接敲了下栅栏,“你们几间牢房里哪个叫什么轨的,有人来看你。”

一件牢房塞的满满的人，角落还有大便的臭味熏过来，江风看着伸长胳膊就要抓自己，吓得往后退。

“邓轨，邓轨。”江风从墙壁那间往内喊。

“泽川，泽川，是你吗？”

江风直接在牢房前抓住栏杆跪下握住邓轨的手，看着他好似苍老了二十岁，只穿了件变黑又破的里衣，鼻子一酸，眼泪就冒了出来。

“你怎么变成这样？”

“有····有吃的吗？”

江风赶紧点头有，从怀里和袖子里掏出大饼和用手帕包着的点心，腰间摘下葫芦，“这里是淡盐水。”

邓轨拿着就赶紧给侄子喂，小孩受不了这脏差的环境，发烧了。

流着泪问道：“泽川，你如何进来的，皇上明明下令不准任何人进来探视。”

“你怎么能冒着被牵连的风险来这里！”

江风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着前些日子明明你还说中秋节要在自家过，如今这样还怎么过。

邓轨一点点把饼撕点塞进侄子的嘴里，再把水喂进嘴里合上下巴，侄子嘴巴下一瞬自己蠕动开。

心思一松就跪着往前握住泽川的手，“这种时候你就不该来，也不能来，可···可是我又清楚的知道你一定会来。”

“我也没多少时间，等明日城门口我会去给你送行，到时候多给你准备些吃食和药品，到了岭南也别放弃活着，只要我在世上一日，一定会想办法救出你的。”

双手紧握，邓轨哭成泪人直点头，相信，他自然相信。

“还有，你们别担心邓老先生的尸首，我已经给好生安葬并且立木牌弄上记号，落土为安。”

牢房里的邓氏族人眼眶湿润，这种时候，落井下石还来不及，竟然有人冒死做这些事。

江风发现旁边几个牢房里很多人在说什么，但重合在一起，江风也听不清什么，因为他们声音沙哑的话语太模糊。

转角处狱吏铁尺敲了下栏杆，说时间要到了。

江风赶紧快速说书坊分成还有他的份，到时候一定会寄过去，邓轨直摇头，堵的什么话说不出来。

狱吏走过来直接拽开两人胳膊，江风站起就塞好几块碎银子和银锭，“不求多照顾，只望您别缺着他们水和吃的。”

狱卒眼神一亮，看着上司满意的垫了垫，用牙齿咬了咬，这才点点头满意的准许再多说两句话。

邓轨抓着铁栏杆，手指甲也裂开，亲眼看着好友为了自己向一个小小狱吏低声下气，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江风抓着他胳膊，“邓兄，灾难总会过去的，你一定要扛过去，一定要扛过去。”

“嗯，昨夜我想寻死，但现在不会了，我得好好活着。”

“对，到时候东山再起，活着才有机会。”

江风看着很是酸楚，若是自己能否信这活着就有机会的话。

狱吏又来凶着说到时间了，江风不舍的离开，回头看邓轨趴着使劲伸长胳膊，头都被挤的变形，铁栏杆响起牙酸的咯吱声。

壁虎和耗子从脚前出溜跑过去，江风吓了一跳，差点跳起来。

旁边冤枉的声音此起彼伏，刚才还以为做梦，现在见着真是人进来，不管是谁，都燃起希望，那个个伸着手就像抓自己的模样，江风侧着身子快步过去。

他知道其中肯定有冤枉的，可是又怎么样，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连个朋友都救不出来。

狱吏看着这书生弯腰感谢，别提多爽了，自己这个位子真是见多少名头吓死人的来这里，连个普通人待遇都不如。

但能在这种时候进来的，后台不知多大，狱吏就当笑话似的提了一句，“今天你见的这小子，昨天被骂的啊，不过一夜就消停了，我看就是太有精神，所以才都没给饭食。”

“自然，自然。”江风心里滴着血，大人就罢了，小孩子也这么对待，可是还是得捧着。

马车上眼泪没数的流，到家使劲拍拍脸，把表情换成淡笑。

但还是怕露馅，在院子里泼了好几把凉水往脸上。

拿过下人托盘上的巾帕，睁眼看是娘子。

“怎么样？”

“还行，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