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幕:冰雪、度年、囚馆
新历一百一十一年的十二月十二日,正是隆冬,那是阿璐芭.派尔斯出生的日子。虽说是作为当今掌权者的长女出身,她的出生却没有任何人给予祝福。
原因则是因为她的母亲。
因为她那出身低微的母亲在那掌权者的真爱到来前,用卑劣的手段攀上了他。
她不过是个错误,是她母亲用来留住当今掌权者的手段之一,没有人关心她,顶多做一个维护政权的联姻工具罢了。
可是城主还是遇上了他的真爱,那二人就如同——不,那二人正是命运的相遇,他们有了新的生活,新的孩子……
只是,这么一来,她母亲的一切履历都被抹消了,当今城主夫人是别人,她和她母亲则被送到了忆园,过着不能示人的日子。
忆园,放置回忆的庄园。
只存在于回忆中的玩意,自然无需太过关怀。
阿璐芭有的,只是终日以泪洗面的母亲,和一脸凶相的守卫。
母亲去世于她六岁那年,正好是她的生日,一百一十七年的十二月十二日。
这里夏天很热,冬天更是冷,茫茫大雪封住路,若是不在之前做好准备,平民十有八九是熬不过去的。
而在这个无人在意的忆园,从来都缺少这样的准备。
她的母亲还是没能熬过那个冬天。
直到初春破冬,河流解冻,枯树生新芽,才有守卫发现了母亲的尸体。
“晦气”
守卫们那么说着,搬走了母亲的尸体。
那时尽管她有在努力保护母亲的尸体,可时间还是战胜了一切,尸体早已看不出个人样,早些年母亲那美艳动人的脸更是毫无痕迹可见。
残破不堪的尸体被十分随意地火化了。
火化的时间是在发现的第二天清晨,就在忆园前。
就用那样的火焰,在朝阳之中,将一切焚烧殆尽。
赤红的火焰,正如升起的朝阳,然后什么也没有剩下。
唯有回忆仍在。
接下来的日子则是一如既往,好像母亲在或不在都一样。
她又长大了一点的时候,因为出彩的天赋,就被当成这个城市的工具,而学习着使用星导器,去一次次练习共鸣。
再接下来便是出去和魔物不顾生死的战斗,只是这样而已,直到有一天会被魔物杀死,或是因为星之辉过多而被别人处死。
没有什么好记住的,没有什么可留念的。
这是唯有回忆能被允许存在的地方,而她没有那样的东西。
本来这是她的命运才对,可是有一天,她见到了那个人。
——拉腾特.白兰科。
原本不属于忆园之人,打破了阿璐芭毫无回忆的世界的人。
“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她问道,对着那个躺倒在地的人。
忆园没有这号人,阿璐芭不理解。
“呃,我、我叫拉腾特.白兰科……那个,这里是哪?你又是谁?”
少年身上都是皮肉伤,不算重,但论数量却是有些赫人。
“我是阿璐芭,阿璐芭.派尔斯,而这里是忆园,你又为什么在这里?这里不该有别人的”
“你说什么,派尔斯?呃,你,您是……哪位殿下?忆园又是什么地方,我是逃过来的,总、总之求求殿下您不要举报我!”
“所以说,你是谁?”
拉腾特自称他被卷入了一场杀人事件,而他是被莫名其妙拉过来给人当替罪羊的,自然他不愿意接受这样的死刑执行,竟然在运气的加持下从行刑场真的一路逃到这里来了。
自从阿璐芭学习共鸣之后,忆园的守卫便很是松懈,更是地处偏僻,少有人能想到,这也是拉腾特正好能逃到这里的原因之一吧。
听完,阿璐芭不知道她该干什么,这人看起来倒是很老实,明明在逃命却还是和一个陌生人把自己的名字和经历全部交代了。
但要是这些都是编的呢?
她是应该像这个城市的工具一样,就按城市的决定把他送回刑场吗?还是说……不管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在说谎,去反抗这个城市?
“我们逃吧,逃出这个城市”
沉思,漫长的静寂,然后阿璐芭对拉腾特说道。
那时她并没有多在乎这个陌生人,她只是借着这个理由想要反抗她作为工具的命运罢了。
“殿下……?那个,真的吗?”
本来只是想要阿璐芭保密,可是拉腾特却听到了这么一句话,他不理解为什么有人能对一个陌生人这么好。
就算是他也忍不住怀疑这是一个阴谋了,毕竟刚刚被人算计过一次,他正处于多疑的状态呢。
然而这时他确实到了走投无路之时,如果能够有人帮助他,那也只有这位阿璐芭.派尔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