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37章陈灼刚走进自己的房……
第37章第37章陈灼刚走进自己的房……
陈灼刚走进自己的房间,放下包,开始往外拿东西,他妈妈就进来了。
陈灼的母亲姓李,单名一个云,和陈灼的父亲离婚后终于存下了钱,从小本生意开始做起,一直做到了今天的几家饭店,生意并不大,但是养活一个陈灼绰绰有余。但是她一直觉得陈灼会自闭到今天这样都是她忙于工作的原因,所以对陈灼多少有些小心翼翼,除了在省钱一事上从不退让……毕竟她当年吃过没钱的苦,对此非常坚决。
陈灼和她解释过自己只是不喜欢说话,或者说,他只是觉得周围的人都挺蠢的,所以不想说话,但是李云女士仍旧觉得这是她教育上的失误,陈灼就只能随她去了。
陈灼看她一脸想要谈心地架势走了进来,在心底默默的叹了口气——虽然他最近因为和训练中的ai聊天获得了极大的社交能力的提升,但是他还是觉得和真人交谈是件很累的事。
他放下手里的电脑,直起身。
李云女士:“阿灼,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呀?不是说要比赛吗?对了,比赛怎么样了呀,不要紧张哦,我儿子这么厉害,肯定没问题。”
陈灼:“比赛结束了,离开学还有十天,正好我同学想找个地方玩,就回来了。比赛没问题,应该有国奖。”
他隐瞒了自己才是那个提出要回来的人的事实。
李云女士:“哦哦哦,好的哦,国奖挺厉害的吧,挺好的,你这个同学……你们很要好吗?妈妈还没见过你带同学回家来玩呢。”
陈灼犹豫了一会儿:“是朋友。”
李云女士不禁竖起了一个大拇指:“我儿子真棒!都交到朋友了!”
陈灼:“……”
他虽然很想反驳一下,但是他在自己的回忆中挖了又挖,除了有个硬黏上来的发小损友外,他还真没找到第二个可以称之为朋友的人。
李云女士:“那你这个同学应该也很聪明吧。”
陈灼点点头,对傅齐的智商表示了肯定:“不错,而且什么都会一点。”
李云女士点点头,肃然起敬,虽然她对如何评价别人聪不聪明毫无概念,但如果她儿t子都承认了对方的智商,那就肯定不一般:“那他住哪?唉,早知道你还有带同学回家的一天,之前换房子的时候,就换个大的了。”
陈灼:“他订了酒店的房间。”
李云女士:“这怎么行???人家千里迢迢陪你回家,你就让人去住酒店?”
陈灼的神色渐渐迷茫:“如果让他睡沙发的话难道不是更不好?”
李云女士:“就睡你那间呀,你床这么大,我再去拿床被子不就好了?”
陈灼迷茫了一瞬间,但不得不承认他妈是对的,他的床确实很大,他平时只睡一侧,另一侧能塞下一个乐高千年隼,塞个傅齐自然也不在话下。
但是……
即使以他贫瘠的社交知识来判断,他也觉得邀请一个刚和他进行了友好交谈以确保两人将在傅齐对他有好感的前提下长时期维持朋友的人分享一张床,并不是最适宜的行为。
他神色犹豫:“我去问下傅齐。”
李云女士:“好的哦,我去搬被子。”
陈灼:“……”
陈灼:“不急。”
傅齐正一脸乖巧地坐在沙发上喝茶,姿势表情长相都很符合中老年女士对孩子朋友的预期,看见陈灼一脸犹豫地出来,他懵了一下:“怎么了?”
陈灼:“你要不要留在我家?”
傅齐:“可以啊,我睡哪?沙发吗?”
他的逻辑难得的和陈灼在一条线上,可惜,现在掌管逻辑的人不是陈灼,而是他妈。
陈灼:“不,跟我分一张床。”
傅齐“噗”地一下没忍住被嗓子里的茶呛到了:“咳咳咳,咳咳咳……什么?”
他的脸不知道是因为被呛到,还是别的原因,泛起了可疑的红色。
等他终于收拾好自己,平静下来,震声问:“什么?!”
他心虚地瞥了眼李云女士的方向,小声说:“我们不是……之前刚谈了要认真做朋友?”
陈灼点点头,他就知道傅齐会是这个反应,所以他抛出了走出来这几步路上刚想的理由:“首先,虽然是一张床,但是是两床被子,所以没你想象的那么……”他顿了下,皱了皱眉,一时间不知道该往里面填什么词,“其次,我相信你言出必行,既然说好做朋友,就要接受考验不是吗?”
他犹豫着伸出一只手:“击个掌?”
傅齐张大了嘴,迷茫地伸出右手和陈灼上下击了个掌,最后拳头碰拳头,陈灼显然没玩过这套,因为他的动作非常不熟练,磕磕绊绊的,仿佛对自己的肢体失去了掌控能力。过了几秒,傅齐神色重新变得严肃:“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妈说‘不’?”
陈灼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说道:“不算,但是我确实不喜欢反驳她。”
陈灼感情淡薄,在十一岁以前即使是对父母也并无二般模样,但是十一岁后,李云女士为了陈灼的教育毅然顶着那个年代的各种目光和陈灼的父亲离了婚,陈灼的父亲人不算大坏,但是懒且好赌,他懒到什么程度,他找了个保安的工作,老板让他选择是五百块一月的白班还是一千块一月的夜班,他果断地选择了白班,李云女士忍了他十多年,一直想着得过且过,但最终还是在陈灼父亲拿了李云给陈灼攒的初中学费出去斗地主后爆发了,陈灼父亲甚至当着一脸漠然的幼年陈灼振振有词——陈灼这么聪明,费那个劲上私立的好学校干什么?去公立学校拿奖学金不是更好?
这个说辞彻底激怒了李云女士,她托了她二哥帮忙,离了婚,拿到了房子和抚养权,然后开始挣扎着赚钱,一开始日子并不好过,李云女士把房子租了出去,让陈灼住校,自己窝在一个马路边的顶楼里——因为靠近大马路,环境不好,所以房租便宜——一边在服装店打工,一边接手工活,从镶亮片到做圆珠笔,什么都接,这样大约过了一年,她省吃俭用攒下了一点余钱,和一个亲戚一起开起了快餐店,快餐店不是个轻松的行业,每天四点起,忙到八点,脚不沾地,睡眠不足,但是钱还是有的赚的。
本来事情应该渐渐好起来了,可惜的是,她在看人一点上再次失误了,她那段时间谈的对象,一开始人也勤奋,对她也好,然而一年后,卷钱跑路,还污蔑她“水性杨花”,把大字报贴满了她生活和工作环境的周围,她差点被气得崩溃,把她两个哥哥也气得,看见一张扯一张,那段时间陈灼正要中考,她向他瞒住了这件事,拼着一口气重新开始,才渐渐地好了起来。
陈灼虽然不知道她瞒住他的事,但其余所有事他都看在眼里,他试图想要帮忙,比如在他妈妈做圆珠笔的时候一块做,但是被李云女士一句“你的手是用来拿笔的,不是做笔的,你是不是要气死我?”赶走了,时间一长,他知道了他母亲只接受他从学习途径赚到的钱,所以他拿了很多奖学金,还拿了很多竞赛奖金,但是这些不过杯水车薪。
陈灼脾气不好,他总是在生气,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小事暴躁,但是他面对李云女士的处境,涌起的却是最纯粹的愤怒,那是他最接近改变自己人生目标的时刻,他就差那么点,就准备将他的人生目标修正为“不择手段地赚钱”了。
幸运的是,李云女士在陈灼进入高中时,终于脱离了城市小资产阶级,正式进入了资本家的行列,并及时察觉到了陈灼即将跑偏的人生理想,苦口婆心地把她天才的儿子重新掰回了小时候的理想——“当个科学家”。
总而言之,因为李云女士吃的苦,加上那段时间她对任何反对的声音都反应极其激烈,陈灼彻底养成了不驳回她的任何要求的习惯,但是这么长一段理由,他肯定是没法和傅齐讲清楚的,于是他“嗯”了一声,又点点头。
傅齐看了他一会儿,说道:“好。”
李云女士适时地探出头:“阿灼同学,你留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