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胁
威胁
“属下奉王爷令,不能离开夫人一步。”
“这后院的大夫当初都是由我劝说来的,这时候怎好一走了之?!”
应桐不为所动,毅然道:“属下奉命行事,还望夫人不要为难我。”
“应桐!应柳也在后院!还有铃铛,你……”她神色着急道。
应桐神色略有松动,沈楠急不可耐,擡步要走,“你不去我自己去。”
“夫人,”应桐终于伸手按住她,又对那几个走出门的伤兵点点头,道了句:“劳烦了。”便迅速往后院去。
应桐一走,那几名士兵便不约而同地围拢到沈楠身边,将她保护起来。刚开始只有零星几个敌军扑进前院。守卫总还敌得过,可接着便有几十个敌军涌进来,且个个都是精兵,三五招便将周围的人屠戮了干净。
沈楠扶着肚子退到墙角,“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呵……”为首的独眼男扯出一个笑,“不过是劳烦夫人,跟我们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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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杀声惊动了前方军营,离得近的一营纷纷提枪而去,又派了两个人往中军帐报信。萧焓听见外面动静隐有不对忙掀帘而出,差点撞上要进门的孙杨。打杀的动静从背面传来,是疫病区的方向,他眉目一凛已大步往疫病区而去。
孙杨跟在后面禀道:“疫病区忽然有敌兵闯入,夫人……夫人还在那……”
男人脸色一紧,“你说什么?”他整颗心被猛然揪住,再也顾不得许多,大手提了旁边的枪,迈步就往前奔去。
待到疫病区时,正遇上几个敌军翻墙而走,男人咬牙道:“追!”
几个先前过来支援的军士见有人去追了忙跪地对萧焓禀道:“属下无能,王妃……王妃被掳走了。”
“王爷莫急,这贼寇没能跑远,王妃定然无事的。”孙杨忙出言安抚。
男人脚下生风,他已然听不见孙杨的话,只听得自己快如雷鼓的心跳声,仿佛他的心下一刻就要跳出胸腔,他平生第一次,懂得了惊惧的滋味,若她有什么事……他要怎么办……
扎伊尔没想到自己被发现地这么快,当下便有些慌不择路,竟是一路将沈楠掳至了断崖处,眼见接下来已是无路可走。
沈楠一手扶着肚子,另一手艰难地攀上颈间的粗壮胳臂,勉强吐字道:“这……这里无路可走……镇……镇北军马上就追来了……放……放了我,你还有一条生路……”
“闭嘴!”扎伊尔不耐呵斥,换了只手捏住她后颈,弯腰从靴筒里拔出短刀来抵上她的喉,对着刚刚追来的众人大声道:“谁敢再往前一步!我便要她死无全尸!”
“放开她!”桑淮青紧绷着脸,握剑的手攥紧,青筋毕现。
萧焓一颗心悬着,闻言撂开手里的枪,举起双手侧出一步,勉力镇定了神色,高声道:“她于大庆王朝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女人,放了她,本王来做你的人质。”
“呵!滕亲王当真以为在下是三岁小儿吗!”
男人眸色冷凝,“那你说,要如何才肯放了她?”
“写下受降书,将蓝关割于我们!”
“呸!”这种时候他竟还能提出如此无耻的要求,沈楠先听不下去了,一口便啐在他脸上,“蓝关自古就是我大庆国土!我北境儿女,只战不降!你做梦吧!”
“啪!”伊扎尔握着手里的刀,揪着她的衣领反手就是一巴掌,“贱人!”沈楠被打地别过脸去,面上很快现出红痕。
“阿楠!”桑淮青不自觉地迈出一步,她面色冷得如同淬了冰,铮——的一声,长剑就要出鞘。
林峰眼疾手快地按下她握剑的手。桑淮青心下悲恸,沈楠在激怒他,这分明是生了求死之心,不想让他们为难。
“谁敢上前?!”伊扎尔大喝一声,掐着沈楠的脖子又往后退了一步,女子脚跟已然悬空地站在悬崖边上。
“好!我写!”萧焓眼眸猩红,“你别动。”
“哈哈哈哈哈,”男人仰天大笑一声,“想不到啊,这堂堂的滕亲王,还是个情种。”
“不要!”沈楠喊道,可那边的男人已经扯下一块袍子,咬破手指开始写了起来。她急道:“萧焓!不要写!”他贵为亲王,一言九鼎代表的是大庆朝,这受降书一旦写下,就算日后能再想法子转圜,那也算是失信,在邦交中终是不利。
他却好像听不见她说话似的,沈楠眼见无法,趁伊扎尔放松之际,张口便咬上他的手!她用了狠劲儿,男人吃痛松手,她待要往前,男人却反手将她一推,沈楠惊呼一声,整个人就往崖下跌去,“啊!”
“不!”“不要!”“王妃!”声嘶力竭的吼声传来,萧焓的,淮青的,众人的……望着湛蓝的天空,沈楠缓缓闭上眼,她世代生长于北境,得北境这块土地滋养生活,为北境而死,她无憾,只是可惜了肚子里的孩子……
一瞬间的功夫她已想了许多,最后却猛然被一只手抓住了腕,她不可置信地睁眼。萧承钧一手攀着树干一手正艰难地拉着她,“……阿楠。”
沈楠睁大了眼睛,崖边人群的呼喊声还在,她应该不是在做梦,可怎么会……他怎么会在这?
众人趴在崖边,悬着的一颗心放下又揪起,“绳索,快找绳索。”有人道。
萧承钧的脸色因为使力憋地通红,他的整条胳膊几乎痛得几乎要撕裂,但他还是忍着疼安抚下面的女子,“我……我能坚持住……你放心……别……别往下看。”
“承钧……你……”沈楠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在绳索很快便被人丢了下来。
那绳子仿佛有生命似的打在萧承钧腰上,缠绕一圈就系了个结,上面的人合力往上拉,终于将人拉了上来。
她卜一上来,淮青先是扑上来一把拥她入怀,最是铁骨铮铮的女将军眼里蓄了泪水,说出口的话却是激烈的,“同你说了多久,不要到军营里来非不听!”
萧焓站在一步以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眼底却只剩心疼。
林峰忙上前来握上桑淮青的肩,“人没事就好了。”又对沈楠道:“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她摇摇头,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感激,看向不远处的萧承钧。男人与她对视一眼,并不多言,只是略点点头便带人离开了。
不知道说沈楠和孩子命大还是运气好,总之是没有性命之忧。可她怀着身子在崖下是被萧承钧死命拉住,上来后才发现胳膊疼的厉害。到中军帐内请了大夫一看,果真是脱臼了。
大夫给她接完胳膊退下去,萧焓拿着帕子心疼地给她拭汗。沈楠胳膊是真疼,却也十分不好意思,“此番也是我不好,太不谨慎了,才兴师动众的给大家添这么大麻烦。”
“你添麻烦事小,”桑淮青嘴快,“我一颗心都让你吓得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她说着边将手里的药膏打开。
见沈楠已然是面色有愧,林峰替她说话:“王妃也是好心,若没有她以身作则,也不会有那么多大夫愿意来营里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