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得知竞仙赛启,魔君特来祝贺……”
界障破了个洞,魔气翻涌,有修为低的仙君恍惚,差点真跪下。等回神,他恼羞成怒,闯入战局。
台下年轻修士打成一团,台上大能按兵不动——因为帝师没下令。
界障外,行止魔君看着高台,也没动。
一种微妙的平衡。
方恪却在看述归。
旁人察觉不到,他却熟悉——述归剑气外泄,要不是理智尚存,怕暴露身份,他应该会直接出剑。这是面对魔修的反应,不是面对复生道侣该有的。
魔君说:“有什么好看的,一块死硬的冰,抱他都嫌硌手……不如聊聊阮行?”
“他不是阮行。”
这样大张旗鼓的猖狂样,阮行做不出。
“阮行的神魂怎么回事?”
述归藏的魂盒方恪看过,有阮行的气息,如果底下那位“行止魔君”是阮行,那他的神魂一定有问题。
方恪看向虚空处,是魔君藏身之地——他还是半神时藏了许多空间裂隙。这老鼠,方恪暗嘲,去捏胸口心魔。
心魔与本体共感,魔君差点断气,只能开口。“很多人是神魂有缺,阮行很特别,”说到此处,魔君还是觉得有意思,“他多一道分魂,猜猜是谁的?”
方恪没说话,魔君自讨没趣,“好吧,你应该能猜到……是述归的。”
述和阮,这两大古族貌似和谐,少有人知两族龃龉——几百年前,述族掳去才出生的阮族少主,美名其曰奉天命、养他神魂。
等阮族接人回去,发现少主多一道神魂,已与他本体融合,无法剥离。
当时阮族并不明白这意味什么,还以为此举是为稳固阮行神魂,感激涕零,偶有族老疑惑,看见少主越来越强,也忘了这茬。
直到百年后,天命降,两族少主结道侣契。
“阮族琢磨明白,述族拿他家少主做垫脚石呢。述归要真成神,与神牵扯的阮行会如何?没人能担保。”
“述族赔礼道歉,阮族捏着鼻子认下,后来百年,只有一个人还在纠结。”
方恪说:“是阮行。”
傻子都能猜到,但魔君愿意理解为他和方恪有默契,“本来吧,他和述归勉强算相敬如宾……但你出现了。”
方恪听完整件事,没做评价,重复最开始的问题。“所以阮行的神魂是?”
“你跳裂隙,七年后他入魔,杀进魔界找我。”魔君半真半假道:“我太害怕,只能按他说的——帮他撕开神魂,从中剥离出两样东西。”
“第一样是分魂,装进魂盒送回给述归。那死冰块连点眼泪都没流。”
“第二样——”魔君看向界外,“就是心魔。”
方恪彻底明白,“但你没告诉阮行,心魔离开本体也能活。”
魔君笑,“是。”他帮阮行,总要讨些回报,行止魔君——多好玩的名字。
“阮行真的死了。”
“是。”魔君说,“但心魔比本体还可怕,因为他继承本体一切,却不会克制自己。”
“魔界可不好管,算下时间,他杀完那些杂种,第一件事就是来找你。”魔君在笑,在幸灾乐祸,他的心魔在哭,在嫉妒,“方恪,别看述归了,赏底下那帝尊一眼吧——他为你而生,也因你而活啊。”
*
魔君说:“他就在你面前,想知道更多,就去问他吧。”
行止穿过界障。
长老如临大敌,方恪说:“放他过来。”
手下和仙人下方厮杀,行止魔君与帝师和睦交谈。
“阿恪,我只是来看看你。”行止态度温和,“还是朋友时,我想了解你,却没做到;现在作为敌人,我更该了解你,对不对?”
方恪说:“不算对,你不是阮行,我也没当过你朋友。”
行止脸上魔纹动了下,充耳不闻,“我觉得,了解一个人,得了解他的过去。”方恪观察着下方战场,敷衍道:“回去等吧,哪天我告诉你。”
离两人最近的长老脸发白,心快跳出嗓子眼,掉回去,又蹦出来,摸不清这两位的关系。可能行止魔君脾气确实好,还能接方恪的话:“你才不会告诉我,所以我打算问另一个人。”
“你说方不醒?”方恪总算分给他视线,半点不避讳,“他已经死了。”
“不,他还在述归神魂里。”行止魔君的眼比魔纹还诡谲,看久了,会陷进去,那眼仁极黑,藏住一切恶意,“只要述归死,我就能挖出方不醒。”
两人同时出手!
那道魔气冲向成安,也就是述归。很快,却被灵气拦在半路,撞到一起时天地都明亮一瞬,听不见任何声音。
——所有人都暂时失聪了。
万籁俱寂中,方恪温声道:“不行。”
行止的魔气杀意汹涌,神色却淡而伤感,他没回应方恪那声“不行”,简单几个字,但方恪听懂了。
“你总是在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