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星召鬼歆杯盘
呼星召鬼歆杯盘
……
“走开!”
金灵被这一句喝斥吓得顿住,有些求救般地看向身旁的池柳。池柳手上拿着绳子,眼里水蒙蒙地,焦急道:“楚括,我们是怕你弄伤自己。”
“不需要……我,我能忍住。”
帐篷中,楚括蜷缩在角落,紧紧攥着拳头,试图压制血玉带来的痛苦。他今天一睡醒就发觉白烟尘已经自作主张地将他留在了这里,此地只有金灵守着,楚括难免生出些怨怼之气,白烟尘明明知道金灵对自己的心意,为什么还……
然而,没等他调理好自己的心情,血玉就又发作了。
此前也从未有过这么频繁发作的时候,他一开始自己忍着,缩在被子里咬住被角,想生生挺过去,但没过多久,池柳拿着烤鱼进来找楚括,一掀被子正看到他冷汗淋漓的模样。
“你……你又头疼了?”
“嘘。”楚括脸色苍白地拉住池柳,叮嘱道:“不要声张……唔。”这一次的疼痛似乎比之前都还要猛烈,他连话都说不完全,只能下意识咬住唇瓣。池柳眼看着一丝血线顺着楚括嘴角流下。
“这不行啊,我还是帮你绑起来吧!”
“别……”楚括额头抵在被子上,双手将布料揪扯成一团,他压抑着声音,尽可能地平复气息,“我不想……我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失去主动性,这结界里除了你,还有金灵在。”
池柳拿着绳子一时无措:“姐走的时候特意交代过,她让金灵守在这儿,金灵应该可以信任。”
“我没说她不好……”楚括的声音因为忍痛而发抖,他提起这个就气闷,额头仿佛被人用小锤凿着,神经就像被生生撕裂开:“昨天晚上……白烟尘回来过,我明明知道但就是醒不过来。”
接二连三剧烈的痛楚侵蚀着他的意识,他无力地摇了摇头,企图保持清醒,昨夜他因为被绑着,便放任自己的意识浮沉,最后昏了过去。
迷蒙之中隐隐感觉到了白烟尘的气息,不知是幻是真,只记得她清凉的怀抱里沾染了血腥的味道,整个人变得如同出鞘的剑一般锋利。
楚括当时很想睁开眼睛看看她,问白烟尘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他实在太疲惫了,如同被魇住一般,昏沉间脑海里都是白烟尘浴血的模样。
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太过难受,所以当楚括好不容易清醒,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她,可是结界里并没有她的身影,只有池柳和金灵。
“她就不能叫醒我吗?就不能……不能告诉我她去哪吗?”楚括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感受,疼痛令他思维混乱,语无伦次,他不想自己这般软弱狼狈的模样被任何人看见,可帐篷里的声音还是惊动了金灵。
“你是怕我趁人之危吗?”面对着蜷缩在角落不肯乖乖被绑的楚括,金灵道:“女子光明磊落,我才不会做那样的事。”
“唔……”楚括想开口,疼痛令他猝不及防地呜咽出声,他只摇摇头,眼底红得厉害。
不是的,他只是不想再依靠绳索了,如果血玉的折磨注定如此剧烈又频繁,他唯有自己克服,不然岂不是成了一个离开别人活不了的废物?
楚括手心已经因紧攥的力道而被指甲掐破,这般细小的伤口所带来的痛不及血玉侵蚀的万分之一。但他还是费力地放松手指,转而去攥紧被褥,克制住伤害自己的欲.望。
只要能忍住一次,就能挺过第二次。
不知是不是赌气,楚括拒绝所有人的帮忙,白烟尘背着他离开,却宁愿找一个向他表白过的人保护他,这究竟是在意还是不在意?
有什么不能和我说呢?
他讨厌这种被安顿好一切却被排除在外的感觉。
如果看到自己挨得凄惨,白烟尘回来会不会后悔呢?这念头在楚括脑中一闪而过,他脸色变得更苍白几分,楚括心底知道,他其实更希望能在白烟尘的陪伴下去克服这份痛楚,在他最身心无助的时候,眼里寻找的永远都只有一个人的身影。
“你们……先出去吧,我想自己待会。”楚括抱膝而坐,疲惫地将额头抵在膝头。金灵注意到他白色衣袍上沾染了手心的血迹,不由上前一步:“我得看着你,血玉侵蚀并非寻常人能忍之痛,实在不行你抓着我的手……”
“我说请你们出去!”楚括擡起头,脸色是池柳从未见过的冷,他不禁颤了一颤,几乎就要听话离开,可楚括的态度可能刺激到了金灵,她竟眉头一竖,忽然上前抓住出楚括的手腕!
“你干什么?放开……呃!”
不知金灵按住什么穴位,楚括只觉一阵麻痹之意顺着手腕流向四肢,一时间动弹不得。
金灵眼底隐有怒意:“脉象混乱,你知不知道自己有爆体而亡的风险!我在这里看着几时疏导才是上策,你到底为什么硬撑!”
楚括被她制住,神经一瞬间紧绷起来,眼神如刺骨的秋风,冷然示意她抓着自己的动作:“你就是这样看着我的?白烟尘就是拜托你这样对待我?”
“白烟尘白烟尘!”金灵骤然提高音量,“是不是在你眼里她永远是谦谦淑女,我就是要被你防备的小人?”
“你……”楚括想拽回被抓住的手腕却无果,耳畔是池柳胆怯地声音,他讷讷地叫着金灵的名字,却也说不出什么,好像被发怒的金灵吓到了。
“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楚括勾起嘴角轻嘲,“在男人面前耍威风?用武力逼我就范?如果……如果你非要我说清楚,那你确实不配跟白烟尘相提并论!”
楚括明明已经被血玉折磨得没有一丝力气,说出的话却仿佛钢针。
如同烈火烹油,话赶话到这里,熊熊烈火便直接烧了起来。金灵被这句话刺得眼眶泛红,气道:“你别以为白烟尘就是什么好东西了!”
她咄咄逼人地看着楚括:“你这次血玉发作,八成就是因为她去刺杀镇南王,却在齐无涯面前败露了身份,使得齐无涯对她手中的另一颗血玉出手!她真的在乎你吗?她就不怕你这血肉之躯经受不住折磨爆体而亡?”
“什么?她去刺杀镇南王?”楚括似乎完全没听懂金灵的意思,脑海里只萦绕着一句话——她在齐无涯面前败露了身份。
眼见楚括变得魂不守舍,金灵还以为自己的话刺激到了他,忍不住将心底的猜测全部脱口而出:“你还不知道这血玉是与另一半相连结的吧?若想化解你此时困境,有两个办法,
第一个是将另一半打碎,没了另一半,你就不会再被别人牵制,也自然不会因此痛苦,
而第二个则是将另一半炼化,从此你们就像被强行捆绑在一起,你的心思对方统统知晓,你的一举一动也都被对方掌握,你再也生不出背叛的心思,若我不告诉你,你t还会把对她的依恋当成是自己的心动。”
“你……唔,你想说什么?”楚括冷声问道,他隐隐觉得体内的血玉波动更加剧烈了。
金灵逼近一步,挑衅笑道:“这两种解法与功效我都跟白烟尘讲过了,你猜她会选择哪种呢?我想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放过完全掌控心仪之人的机会,不信我们就看看,看你心目中光风霁月的白烟尘究竟会选择哪种!”
楚括不由后撤些许,一时无话。
金灵见他迟疑,心底终于舒坦了些,继续道:“再告诉你一个消息,如果另一半血玉被当场销毁,那么你就会立刻恢复,但如果她炼化了另一半,你就会……”
她拖长语气,直视着楚括幽黑的眼睛,忽然轻笑,语气轻佻道:“会.发.情。”
“滚——”楚括终于忍无可忍,一脚踹在金灵小腿上,他挣开被抓住的手腕,眼尾通红:“你不要小人之心,我相信白烟尘,她一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