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星召鬼歆杯盘
呼星召鬼歆杯盘
白烟尘不介意多杀几个妖,只是,浓雾之中几十道影子疾速逼近,竟是一群腾蛇!
“怎么这么多?”就连凌霜都有些吃惊,她视线瞥向那柄横在自己脖颈上的剑,咬牙说和:“白烟尘,纵你有千般能耐,但同时应对这许多妖物也会吃力,不如让我帮你!”
“你帮我?”白烟尘手下一紧,银剑在其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血腥气逸散,那些腾蛇顿时变得更加狂躁起来。
凌霜只觉颈间一痛,猛地绷紧身体寒毛倒竖,仿若马上就要死在对方剑下!见白烟尘不受蛊惑,她慌忙道:“等等!你杀了我可以,但天亮之前若有无辜之人看到这遍地妖邪的场面又该如何?你能保证那些平民不被妖物所伤吗?”
妖物横生乃是大灾之象,传说古有帝君残暴嗜杀,昏庸无为,天神震怒降下灾祸,先是宫中宠侍化为妖t狐,后有瘟疫与干旱横行,妖劫频出。
西境自古信奉玄学,若平民见此景象不知又会传出怎样的谣言,此乃动摇天下人心的大事。
许是被这个理由说服,凌霜忽觉遏制全身的力量松懈,银剑挪开,远离了她的要害之处。
与此同时,杀气腾腾的蛇群已经冲到近前,她听到白烟尘对自己道:“小杀手,你真会帮我吗?”
……当然是假的。
刚刚她便是吃了亏,用血玉炼化之时被那巨蟒一口吞下,差点死了,现下看到蛇就烦。凌霜冷哼一声似是嘲笑,眨眼间便使其最擅的逃跑之术消失在原地。
晨风中唯余她的话音:“剑尊首徒若是如此单纯好骗,就别怪某下次取你性命!此番你若不死,我们来日一决雄雌!”
“呵。”白烟尘冷眼看着杀手消失的方向。
无数的腾蛇密密挨挤,确实叫普通人头皮发麻,更何况是这些只要扫一眼就知道颇有道行的妖蛇。
眼看着蛇群渐渐逼近,再无落脚之地,白烟尘懒散地抻了抻胳膊,继而猛地将一剑抡圆了挥出!
轰然一声巨响,白光乍现,成群结队凶猛无比的腾蛇瞬间湮灭。
她并不需要谁的帮忙。
只心道,还没开春儿呢,这些孽畜不好好冬眠,却一起跑出来。
待察觉到周遭再无妖气,白烟尘终于收了剑。她喃喃自语:“突然聚集在一处的高阶妖兽,怎么看都不是巧合。”
她之所以听那个杀手的话没有杀她,并不是因为害怕什么流言,而是因为发现蛇群似乎是被那杀手的血吸引而来。
她割破对方脖子的时候,蛇群妖气更盛,像是嗅到了熟悉的气味或者发现了目标,所以,今早那条巨蟒以及眼前这些腾蛇,恐怕都是冲着那杀手才来的。
究竟是有人处心积虑要害她?还是另有更大的阴谋?白烟尘还不得而知。
……懒得想,她一大早的好心情被破坏殆尽,懒洋洋地将银剑佩在腰上,没调查出真相之前,她可以暂时放那杀手一马,但那杀手若是不知好歹继续打楚括的主意,白烟尘一定会让她死得很难看。
嗯,不知楚括睡醒没有。
巷中晨雾已散,朝阳漫透层云倾洒下来,粉色的带着金光。白烟尘的佩剑反射光线,剑柄也有朝霞跳跃,她便在这如同美人羞色般的天地间朝顾府走去。
被惦记的人果然还没起,阳光透过窗户纸照在眼皮上,睡梦中眼里一片光亮鲜红,楚括皱皱眉,翻了个身。
感觉头顶被人碰了又碰,牵扯了头发,他烦躁地一挥手,就算闭着眼也听到池柳的窃笑。
这家伙睡醒了就来烦人,他还没睡好呢!
楚括困得紧,没有搭理他。
坐在地铺旁边的少年正吃吃发笑,他见楚括眼底乌青,黑眼圈极重,想必一夜心乱如麻,不知做了什么梦?
与之相反,池柳一夜好眠,此时已经洗漱整齐了。
他刚刚闲得无聊,见这房中有布料针线,便做些小玩意儿打发时间,然后摆弄在楚括身上,可惜楚括有点起床气,一来二去便不许招惹了。
也罢,他毕竟没休息好,池柳百无聊赖地来回踱步,见这卧房久日未打理,想着顾悬环刚有好转,不如去去房内的病气,当即不辞辛苦地寻来布巾扎在发上,干起活来。
他先将点了一夜的火盆撤走。屋子被烘烤一夜,正是干燥,池柳接了盆水,慢慢将水珠沾在指尖、掸在地上,然后才扫地,如此这般便不会激起浮灰。
池柳不时在屋子与需要漂洗的院中来回,笤帚接触地面发出均匀的刷刷声响,楚括本就睡得不甚踏实,此时被一番搅扰更是难受万分,他仰躺着能听见池柳的声音、侧躺着还能听见池柳的声音,如此反复几回,楚括气得直接拉着被子蒙住脑袋,闷头大睡去了。
待外屋打扫整洁,池柳端着一盆清水,犹犹豫豫地看着里间床幔后熟睡的影子,顾悬环还没醒,看起来睡得很熟,而自己只想进去帮她把养在床头的几盆花浇点水罢了,应该很快就会出来的。
再三思量,池柳撩开床帘,走进账中。
顾悬环便是在晨光熹微中醒来,许是疾病好转,她刚一睡醒便觉内力稳定,周身经脉运转流畅,身子清爽不少。
薄薄的眼皮下眼珠微动,她心情颇为轻松地睁开了眼睛。
一派柔和的晨光中,顾悬环发现站在自己床边的不是师姐,竟是那个有钱人家的小少爷。
小少爷明明平日里看着娇滴滴的,眼下却系着粗布发巾,发髻随手一挽,素面朝天地提着水壶浇花。
他神情颇为认真,就好像照顾的是他自己精心养育的小花,密实的睫毛低垂着,阳光照在他脸上,能透过脸颊薄薄的皮肤隐隐看到细小血管。
“还差一盆。”池柳晃晃空了的喷壶,轻声嘀咕一句便要再去打水,一低头却正撞上顾悬环的眼神。
“早。”顾悬环道。
“你……你怎么醒得这样早?”池柳登时红透了脸,匆忙捂住脸颊。可恶,他刚刚犹豫不想进来,就是不想让顾悬环看到自己这般不修边幅的样子呀!
他眼泪汪汪地想哭,凭什么自己夜宴上精心打扮的时候,顾悬环偏偏失踪,而抱着侥幸心理进来浇个花的功夫,就被倾慕之人全看去了!真不公平!
白烟尘刚一开门,便见什么东西一阵风似的冲出来,吓了她一跳,定睛看去才发现是池柳。
见他一股脑冲到院子,蹲在地上像朵蘑菇,不知道谁又惹了他。
“池柳,要不要一起用早饭?”白烟尘晃了晃手中一袋热乎乎的包子,却遭池柳拒绝,“别管我了,我要静静。”
“好吧。”白烟尘从善如流地进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