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95章
“贵人从来不用进官司门,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贵人根本就不会受到不公!自然有无数条好狗,替他们为非作歹,强作震慑!贵人永远干净清白,一副救世主的好心肠。只有求助无门的底层,才会想到要去耗费大量的时间、心力、金钱去打官司讨公道。”
“都不用一年,半年官司打下来,中年人头发愁得花白的有的是!什么叫讨公道?就是没有公道,才需要讨!可你以为公道是好讨的吗?打个破官司一打就要几年。这个世界上的逼规则,他妈的就从来不曾偏向穷苦人分毫。”
“我根本就不甘心!大家同样都是人,为什么有人可以从生到死都高高在上,为什么有人一生下来就要忍受磨难?底层的血汗被掠夺的时候装傻充愣,正义得不到伸张的时候不敢言语,赔偿款下不来的时候要自己去讨,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是上天是公平的了?你只不过是没有堕落到比普通人还不如的底层而已,所以才可以在光鲜表象下大言不惭地维护本就不存在的‘公平’。你只是没见过没有资源的人,被这个逼世界所折磨的辛酸,所以才可以在装瞎的同时,心安理得地装聋作哑!”
“家里宅基地被抢的时候,我连去打官司的路费都没有,就连找律师都害怕去问人家价格。我害怕只是咨询一下价格,就要收取我根本掏不起的费用!你爸被人捅了五刀,脏器多处破损,捅废了一个肾,到现在跟我上床都费劲,跟半个废人也没什么区别!他去要赔偿款,人家大门紧闭,装家里没人。再到后面,直接不认账了。我跟你爸没办法,只能外出打零工,一边打零工一边还医院的费用。”
“弄烧烤摊,我们是负债起家,把他老家的房子抵押了。每天都背着利息,天天算赚到的钱,能不能补上每天的利息。就是那么苦的时候,都不断地有人来找茬儿,地痞流氓说我的烧烤摊上的烟熏到他了,不让我出摊!不出摊,我怎么赚钱?赚不到钱,就没办法还钱,到时候房子就要被收走!”
“那时候你口口声声的公平,又在哪里呢?上天从未在我受苦的时候开过眼,那么,在我疯狂掠夺的时候,它也不必开眼!”
“它要是敢开眼,我就把天的眼戳瞎!终有一天,我要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再欺负我,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我要草死这个欺软怕硬的世界!草得天不敢言,地不敢怒,山不敢崩,海不敢覆,我要它们永远沉默!就像我受苦的时候,它们永远沉默那样!”
时夏瑟缩在一旁,低着头颤声说道:“不能用制造贫富对立的方式,来强化无理掠夺的合理性。如果一个人靠自己努力所得到的地位和资源,得不到社会的认可和保护,那这个世界会乱套的。”
苏茜宁一巴掌把时夏的耳朵里扇得出了血。
她咬牙切齿地说道:“放你妈的屁!老子给你讲几句实话,你给老子扣制造贫富对立的帽子。贫富对立是制造出来的吗?那他妈是一方对另一方,欺压掠夺出来的。他们天生就对立,不是我说了几句实话后才对立!只许做,不许说,这是什么狗屁道理?一个人靠自身努力,熬到小富即安倒有可能,若要成为呼风唤雨的贵人,有几个手上是不带血的?你说,掠夺富人的财富会让这个世界乱套?这个世界从诞生之日起,就是乱套的。富人掠夺穷人财富的时候,也没人来制止过啊!”
“你以为伺叙白有今天,是靠他整日行善积德、求神拜佛吗?他也是到处掠夺来的。既然每个立于不败之地的人,都是逆天而行取来的财富,为什么我就非要顺应天意凄苦一生呢?伺叙白虽然通过‘逆取’获得财富,可是人家靠‘顺守’不断扩大商业版图。‘逆取顺守’,是连上天都默许的方式。你到底在迂腐什么?所有人都在不择手段地抢钱,只有你什么也不做,给自己施加限制。”
况且,苏茜宁觉得日后夺得伺家的财产,倒也不算是逆取。
他也是从温月盈那里抢过来的,因此被别人抢走也算天道好轮回。
所以,她应该算替天行道!
苏茜宁和伺叙白都是天生地掠夺型人格。
只是一个在明,一个在暗,都在疯狂地掠夺根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从自身的欲望出发,对世界发起了最为激烈地讨伐。
欲望不尽,讨伐不止。
一看到时夏黯淡的目光,苏茜宁就气不打一处来:“我说过多少次,你不要把他们当人!他们不过是财富储存器,仅此而已。掠夺也不必有愧疚感,因为你受苦的时候,也没人对你愧疚。你活着只有一个目的,不是为了享受情爱,是赚钱,赚钱,赚钱!赚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只有钱才能给到你真正的安全感。”
时夏已经被苏茜宁逼疯了,她根本做不到去伤害伺舟,也不想掠夺什么财富。
她浑浑噩噩地说道:“我准备出家了,你跟爸爸再生一个吧。”
苏茜宁狠踹了时夏一脚:“你在这里看破你妈的红尘呢?出家?出家也要看学历和职称的,你不考证根本没地方要你。别他妈在这里天真了,这个世界就是困兽场,只有赢了的人才有享受的资格,根本就没有什么桃花源。除非你死!”
苏茜宁不过是气急之语,她没想到时夏真的会撞墙,照那个力度会把头骨给撞碎。
惊慌失措下,在时夏撞上之前,苏茜宁连忙将她拉拽到一边的地上。
她把时夏的手脚都给绑了起来,像拴狗一样把她的颈固定在床边。
“你自己好好反思一下,究竟错在了哪里。”
说完就捡起她之前撕拽下来的睡衣,罩在了她的身上。
时裕颂看着苏茜宁走出来,小心地对她劝道:“女儿刚回来,我们就绑着她,这……”
“你不绑着她,万一她再跑了,伺家问我要人,我把你送给伺舟睡?”
时裕颂叹了口气:“唉,你这是说什么呢。这个家,里里外外这么多人,又是佣人又是保镖的,怎么会让她跑了呢。”
苏茜宁看着时裕颂嘲讽一笑:“哈哈哈,伺舟要是睡你,还不把你吓死。从他还是小不点的时候,你就害怕他。总是提醒我别跟安金义走太近,生怕伺舟长大报复我们,我就这么跟你说吧,既然敢利用安金义害得他家庭破碎,我就不害怕他未来报复我们。因为,我会在他有这个心思和能力之前,先让人弄死他。”
时裕颂跟在苏茜宁身后继续劝道:“我这跟你说夏夏的事呢,你总是提伺舟干什么呀。我觉得,咱们还是把孩子给解开吧。”
苏茜宁沉默地走出去几步后,才停下来对时裕颂沉声道:“我怕她真的会想不开寻死,还是先绑起来让她冷静一下吧。”
时裕颂无奈地说道:“夏夏一直都挺好的,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呢?”
“不知道,我怀疑她是不是精神出了什么问题,现在都没有之前那么开朗了。我都没想过我的女儿居然会寻死。我给她创造了这么优渥的生存环境,她怎么舍得去死呢?就算是再次投胎,也未必能投生在这样的好人家,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受的苦,从没让她受过,她居然还为了点小事,跟我闹个不停。”
时裕颂想了想道:“是不是青春期啊?你青春期的时候,也挺喜怒无常的。”
“青春期有什么的?你那时候不也是被捅了五刀吗?最后还不是要情绪稳定地生活。我们都能做到,她为什么做不到?还是太脆弱。你说我们两个都这么坚强,为什么生个女儿这么脆弱?要不是温月盈还活着,我都害怕夏夏是温月盈转世,或被她夺舍了。我要是养出温月盈那样的女儿来,那我才是真的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有报应的。”
时裕颂低头回想了一下:“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有时候,感觉夏夏是有些像温月盈的。说不出哪里像,就是给人感觉像。”
苏茜宁瞪了时裕颂一眼:“我的女儿必须像我,她要是像温月盈那样,人傻就算了,精神内核还不稳定,那我就要气死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佣人突然过来说道:“伺家的小少爷在外面。”
苏茜宁讽刺一笑,她就知道没有人能逃出她的手掌心。
刚把女儿接回来,这不就跟来了。
打开门后,伺舟看着苏茜宁说道:“你果然没事。”
苏茜宁笑了笑:“小舟,你好聪明呀,怎么发现的?”
“没有人喊救护车,救护车却自己来了。”
他也是在之后复盘才发现的,当时时裕颂和时夏都慌了神,只顾着哭。
刚巧这时候,救护车就到了,来得还那么迅速,好像在打配合一样。
苏茜宁略显无辜地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啊,小舟,我也不想骗你的,只是我太想把夏夏带回来了。其实这样很好,不是吗?我没有摔伤,你也不用愧对夏夏。你们的关系不会有任何变化。”
“让她出来,我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