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先祖指引

“这又是什么东西？”

菲利克斯紧张地问。他的声音传到远处回响着，手中的油灯照着这个洞穴的远处。巨大怪异的真菌在白墙上投下了长长的阴影。灯光的中飘着众多孢子。

“曾经我们种植蘑菇作为食物，”高崔克喃喃自语。“而现在这些也都已经变异了。”

矮人屠夫走进一个房间，在满是霉菌的地面上留下了清晰的脚印。

在远处，不知何地，菲利克斯似乎听到了有流水声。

脚掌大的白色片状物从墙上分离出来，在飞向这支受惊的探险队的时候，还在不断扩大。

高崔克用斧子用砍死了一只，发出了压碎的声音。越来越多的片状物从墙上飞了下来，就像暴风雪中的雪花一样。菲利克斯发现自己也被这种躯体肿胀的飞行物围住了。

“好大的蛾子！”菲利克斯吓了一跳。

“他们在找光，灭了。”高崔克提醒道。

周围黑了。菲利克斯最后看了一眼高崔克，他的身体上覆盖着这种大虫子，正在一圈飞旋的大飞蛾中间，他弯下了身子，匍匐在这群飞蛾下面。之后，周围静了下来。

“退出去，慢慢地，”高崔克小声说，声音中满是厌恶：“我们走另一条路。”

两人又走了一段，菲利克斯停下来向后看了看这个大厅的门廊，希望微光宝石的能更亮一些。

他相信一定听见了什么。他伸手扶住了光滑冰冷的墙上，感到了有一股震动传来：是墙鼓。

他的眼睛定住了。在远处，他看到有一个模糊的红色身影，背后插着一杆旗子，上面似乎挂着人头。他从剑鞘中抽出了剑。

“看来他们又发现我们了，”他说，但没有人回应。

高崔克已经消失在了拐角处，菲利克斯意识到，矮人屠夫在他停住的时候，并没有停下。他赶紧跑步赶上老大哥。

紧接着，菲利克斯又听到了某种怪异的声音。环顾这个小房间，他身上的毛发都竖了起来。他的心跳又响又快。他感觉自己几乎要晕了过去，四肢软绵无力。

一股诡异的绿光照亮了整个房间，映在矮人屠夫的脸上，让他看起来像恐怖的丧尸。高崔克巨大、恐怖的身影印在墙上。

那个发光的物体，看起来像是一位古老的矮人，他跪在高崔克的跟前，双手展开做出恳求的姿态。

这个非实体的幽灵，依然有古老的迹象，就像是还原的古物。他身上的盔甲华贵厚实，脸上依然透露出曾经的威严。但他的脸颊已经下陷，身体上的血肉似乎在之前就已经消失，满是洞口，像已被蛆虫吃掉的；深陷的眉骨下面是像燃烧着巫术之火的眼窝。这个幽灵看起来已经被某种精神上的绝症吞噬。

幽灵的出现本身就已让菲利克斯惊慌不已，而这种形态的幽灵进一步加剧了他的恐惧。

这暗示出，在坟墓之外，还有暗藏着其他东西，即使死亡也不再是一种逃避，依然有黑暗力量可以把灵魂抓住，折磨。

菲利克斯之前害怕仅仅是死亡，而现在他意识到还有比死更恐怖的东西。他感到几乎要失去理智了，希望自己可以从这种可怕而又疯狂意识中解脱出来。

他不想去看这种场景，但一种强制性的压迫让他控制不住自己，让他陷入到了这种恐怖的场面之中。

高崔克举起战斧放在了他和幽灵之间。菲利克斯不知道这是他的幻想，还是巨斧子上刻着的符文就是在发出强烈的火焰。

“滚吧，可憎之物，”高崔克勉强发出的声音，就像是在低语。“走吧，我还活在世上。”

幽灵笑了。菲利克斯没有听见声音，话语似乎是传到他脑中的。

“帮帮我们，高崔克，葛林穆尼尔之子。解放我们。我们的墓葬已被亵渎，恐怖的邪恶能量寄生在我们的安息之所。”

幽灵的身体晃了一下，似乎就要像雾气一样消散，但他还是稳定住了自己的形态。

高崔克想要回应，但没能开口。他脖子上肌肉已经绷紧，太阳穴上的一根血管也已清晰可见。

“我的时间不多了，”矮人灵魂说道，声音中暗藏着长久的苦难与孤独。“安格朗德的血脉有麻烦了，我这个失败者却只能被亵渎我们安息之所的邪恶力量困在这里，永不得安宁。”

“怎么会这样？”高崔克问，语气中充满疑惑与恐惧。“安格朗德氏族是怎么回事？它们不是流亡各地了吗？还有你们是被什么从先祖的怀抱中拉走？”

“除了混沌还有什么？至于安格朗德氏族，正是他们的呼唤让我恢复了短暂的自由，但你知道的，族人只有在生死存亡的一刻才会召唤先祖之灵。”

矮人灵魂说着，带着难以言表苦涩和焦急。

“我仅仅是一位求死的矮人屠夫，我无法对抗黑暗力量。”

高崔克垫了垫符文战斧，无奈说道。

“只需要清理我们的陵墓就行了，如果你不去，我们就无法与族人团聚。最终就会像烛光一样消失在风暴之中，即使现在，我们也在消散。我们所剩无几了，快点吧，我能感受到他们撑不了多久了……”

这个幽灵说话的语气越来越飘渺，好像随时会被一阵风吹散。

“我会尽力，解救你们。”

高崔克看着这个痛苦的幽灵。在他的脸上，菲利克斯看到了敬畏与怜悯。

一丝笑容掠过那个幽灵残缺的脸：“我们也请求过其他冒险者。但他们都因太害怕而不敢去，最后我们只得祈求最勇敢的屠夫之神，你会来到这里就证明了他回应了我们的祈求。”

高崔克鞠躬致意，同时幽灵把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菲利克斯似乎看到了高崔克得到了指引。这幽灵越变越小，越变越弱，仿佛退到了很远的地方，很快也就不见了。

“我们有活干了。”高崔克扛起了战斧，他说这话的语气就像相互碾磨的石头。

就像入了迷一样，高崔克带着小老弟顺着一条廊道深入到了地下深层。他们来到一个宽阔而又低矮的地道，这里两边都是成排被损坏的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