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时不我待
宁远率先打破了沉默,可余筠却是低头沉吟,略微晃动了一下身子,始终一言不发,也不知到底几个意思。
“三娘,这样跟着我,难不成真到我家去?”
宁远打趣的说了句玩笑话,却哪知道余筠如似乎相当的认真,虽说继续是低着个脑袋,可总算是蹦出了一句话:
“这.....那是.....那是谁说我输了....也要如此的嘛!”
“啥?”
宁远可没想过她余筠会如此当真,却哪里知道,这个小娘子从小就是任性胡来惯了。她爹虽说也常常管教,可多半都是弄巧成拙,自己非但严厉不起来,搞不好还会被闺女的一堆的“道理”说教一番。
在这种的环境中长大,如何不养出另类的个性?可以说她根本就是当时有名的两大奇葩之一(另一个是官家的独生女,此处不表),或者说换个视角来看,她怕是更接近于宁远所惯常接触到的现代职业女性.....。
所以如她这般离经叛道之人,在这个礼教社会之中,又如何能够找得到一二看的上眼的男子呢?要说初时,她只是为宁远那超凡绝伦的仪容所吸引。那随着后来俩人一路抬杠过来,就是越发的欣赏喜爱了。
这就有点类似于两个现代人,跑到这个时代,周围全是异类,只有他俩是同类的意思相类似了。所以,看着宁远这一脸的嫌弃,小娘子心中怎能不恼怒,一时忍不住便脱口答道:
“我昨天不就说了嘛,愿赌服输!”
“可是我赢了呀,服个什么输?”
“我不管,你赢了也要服输!”
说话间,俩人又杠上了,余筠如心中的意思,无非是你既然赢了,那我就是跟着你任你使唤也行,可这心思不好意思讲明,便一路跟着他,只等他主动开口挑明。
却哪知道他这般惊世骇俗的想法,完全由悖于当时的礼法。且不说他本来就是大家闺秀,又不是明媒正娶嫁与他宁远,以什么身份缘由跟着宁远到处跑?有宋一代的确有自由恋爱一说,可父母之命媒约之言也是一切男女关系的基础。
所以宁远就算再不懂这礼教之道,如此浅显的常识他还能不知道?自己当前的地位和她相差太远,不管自己和她有什么羁绊,这界限分明却必须守住。
况且也谈不上有什么羁绊.....。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以积蓄实力为重中之重,山雨欲来风满楼,这狂风骤雨已经近在咫尺了。北方的蒙古动荡的政局,很快就会结束,这最后的和平的安宁也会随之一起终结,取而代之的就是全面攻宋的行动,以及那无法挽回的结局。
时不我待,没有实力,一切都是镜花水月转眼成空,想清楚这些厉害,宁远便开口答道:
“三娘这真是玩笑话了,鄙人马上要动身回苦竹隘了,当下战事吃紧,这边关前沿可比不得重庆,分分钟就是和贼军兵戎相见的局面,三娘去做什么?莫不成也想过一把巾帼英雄的瘾?”
宁远这句话可当真算是理性冷静,并没有再和她抬杠的意思,可是余三娘也有自己的打算,听宁远如此说,立马又答道:
“这又何难?只要你愿意,我自可想办法将你调离此地,回头再给你谋个功名,转任文职岂不前途更加光明?”
“得了吧,比起舞文弄墨,我还是更喜欢兵强马壮一些。倒是你我之间随口一说的玩笑话,当真不得,否则让相公又如何自处呢?在下这许多要紧的事,今天已经耽误了半天的功夫,说不得这就要动身出发了,告辞!”
言罢宁远一转身,径直牵过马来,翻身上马便欲打道回府。这可当真将余三娘气的咬牙切齿,脚一跺衣袖一甩,激动的说道:
“谁好稀罕啊!”
“驾!”
宁远双腿一夹,胯下的战马立刻便跑了起来,只跑出去没两步他却回头对余筠如笑了一下,只见这个小娘子两个眼眶中似乎闪烁着泪光。看样子真是吃了个闷亏,受了委屈。这话都没说完便扬长而去,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待遇。
曹文宏见状自然也是赶忙翻身上马,追了上去,只听得身后余筠如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句:
“宁远....你给我等着!”
“后会有期!”
伴随着马蹄扬起的尘土,两人便消失在了视线当中,只留下这个小娘子茫然无语的站立当场。若你要问宁远心中作何感想?今天早上的率性而为对他来说已是过分,虽说参加了一场犹如儿戏般的比武,和一众的同袍们陪着这位娘子嬉戏,看似不着边际。
却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这头一道便是今天连折两员猛将,这宁远在军中的声威自然大振
但最后余筠如的一番浅显表白,还是让他多少有些亲切,因为他的生命中少有亲人间的互动,即便是不经意间透露出希望他离开前线,弃武投文的这种想法,也流露出了些许关切之情,这是为他着想的表现。
他的心中更够没有感触?当然不可能。
可惜他没办法停下来,更不可能安于现状的混日子。如果说这里还有一片美好值得守护,那就更要分秒必争,积蓄一切的资源与实力,准备好迎接即将到来的凛冬!
他二人自校场出来,曹文宏对宁远这两天的遭遇,却多少有几分的羡慕。真是富贵人自有富贵命啊!更够同时被相公与他家的小娘子一齐相中,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际遇啊?这倒好,被你小子一天之内同时撞上了,可转眼看他又是一脸的严肃之色,便关切的问道:
“宁大官人可是好福气啊!这和三娘才见了两面,就被相中了,干嘛还板着个脸?是怕相公不同意?”
看着曹文宏一脸的坏笑,宁远却没好气,心想现在哪是操心这些儿女之事的时候?还是说正事吧。
“话说这次扩充编制,帅府给了咱们多少员额啊?”
宁远对余筠如的事情避而不谈,却来询问公务,却是大出曹文宏的预料。
“好像说是以三百二十人为额,怎么的大官人突然关心起这个事情来了?”
“能不关心吗?”
只是听曹文宏说三百二十人的编制,宁远却又皱着眉头,沉吟不语,搞得前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便又问道:
“有什么问题吗?”
“这点编制不够啊!”
宁远意味深长的说道,这就让曹文宏更摸不着头脑了,不够?这个官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这马军的指挥历来都是三百人为额,大官人为何说不够?”
“重点不是这个,我只问你,有没有可能让帅府多给些员额编制?”
“这......你想要多少?”
看着宁远一幅十分严肃的表情,曹文宏却一时抓不住他的想法,你要那么多的编制做啥?这上头的规矩就是这样,你何苦自讨没趣?
“越多越好,这两天你和杨元琥合计一下,看如何活动一下,争取要到一千人的编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