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13
“自静难得来过年,不得包个大红包,我和你妈妈给得不少,就拿下啊,她爷爷奶奶去年都给了两万,今年能少给吗?”外公倔强地和女儿讨论这件事,他就不想要落后于亲家,而且难得看见单自静,又是过年肯定得多给。
单父瞧女儿在旁边像个小财迷认真地数红包里面的钱,注意到数钱手势都不一样,一看就是和沈寅嘉学的。
“去年在爷爷家怎么没见你这么高兴,今年给了三万块钱,回去立马放到自己的小金库里?”单父笑道,把面前红包里面的钱全都放到小篮子里,“行了,一张红钞都不会少,小财迷一个。”
单自静抱着小框子,小心翼翼问:“爸爸,我想拿这个钱去买两台电脑。”
单父挑眉质问:“怎么要买两个电脑?”
单自静犹豫后偷偷摸摸地靠近爸爸,小声说:“想给沈寅嘉也买一个,还想再买台相机。”
“这到手的六万块钱还没有拿热乎,就想要花出去,越来越不会过日子啊。”单父虽然严肃地指责她,还是拿出手机让她自己选,这点钱都没有她现在包里那几张银行卡要多。
单自静父母每个月都会将自己收入的10%留下,再拿出两个20%分给公婆和父母,剩下的全都是在单自静手里,所以全家最有钱的就是她,但是她浑然不知道。
单自静挑了苹果笔记本和佳能最新款相机,已经超出六万元,这一选就是没有数,最后付钱还是刷着单父的卡。
“平时能缺了你什么?银行卡里有钱也不花,卡里那些都是几十块钱买咖啡和奶茶,不知道的还以为爸妈多抠搜。”单父捏着她耳朵训斥道,“以后钱包里的卡自己花,别想着坑我和你妈妈的。”
说来倒也是有点奇怪,单自静打小就有一个坑人的习惯,那就是喜欢刷爸妈的卡,不喜欢用自己的卡,就算使用也都是小金额,让爸妈问她都能够有自己的理由。
“我不想看着卡里的钱变少,所以就花你们的。”
本质上也非常精明。
单自静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机,不知道该怎么继续给沈寅嘉发消息,两个人已经四天没有联系,现在都大年三十,也没有等到,心中焦虑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做,晚上也一直没有睡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突然想起来给叔叔发消息,没注意时间就直接发出。
【叔叔,沈寅嘉在家吗?他手机一直关机】
十二点还没有睡觉,本以为又一次石沉大海,却不想在两点钟看到了叔叔的消息。
【嘉嘉这两天有点发烧,手机拿去修了,没时间带过来,你不用担心,在北京过完年再回来找他玩】
吓得单自静直接从床上坐起来,手机啪嗒掉落在地面,着急地直接裹上衣服拿好钱包,捡起手机就离开自己的卧室,蹑手蹑脚地推开大门,在锁上门的那瞬间松了口气。
手机还剩下四十多格电,并没有注意到上面的信号不好,导致后面发出的消息迟迟没有让人接收到。
凌晨一个人坐上出租车到机场,路上买了最近的一趟航班,胆子大的她丝毫没有顾及做这件事的后果,也没想过如果半路出现不好的事情,全凭着自己的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完全没想过家人的感受。
到达机场单自静直接拿着自己的身份证换取机票,按照上面的登机口去寻找,在略微拥挤的机场内几次被撞到,但她一声不吭,只寻找着自己要乘坐飞机的登机口和廊桥。
凌晨四点单自静坐上飞机,到l市接近两个小时的飞行时间,从夜深人静到天逐渐变亮,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到了目的地还是出租车司机把她喊醒。
一路小跑到沈寅嘉的家门口,重重地敲门后推开就只看见叔叔和阿姨坐在沙发上,“叔叔,沈寅嘉呢?”
沈父热情道:“你不是跑北京去了吗?怎么又跑回来?赶紧进来坐一坐,他一大早上去人民广场看戏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唉,搁家里等他,这小妮子以前怎没见她跑那么快。”
“我看自静是天天都得和嘉嘉待在一伙儿,你赶紧给她爸爸发个消息,肯定半夜跑出来没说,别让人家着急。”沈母拍着丈夫的手背说。
人民广场的热闹已经不能用人多来形容,每个区域都有非常多的玩具和红布,在搭建的场子上面,有唱越剧的,也有吹唢,还有大冬天在室外跳舞,台下都是老人带着小孩坐在小马扎上,清早就等到这些戏曲班子的到来。
单自静从进去就一直在寻找沈寅嘉的身影,按理说应该很好找,从前一眼就能发现,可今天心又慌,完全找不出头脑,在最外围走了一圈还是没发现人在哪里,正当快要濒临烦躁的心情,肩膀被拍了下,转头就看见沈寅嘉呼着热气,一只手拿着暖手袋在她后面。
单自静张开双臂抱住他,双手直接从敞开的羽绒服拉链两侧进入交叉,触碰到暖和的毛衣,整双手都热乎许多,又擡头着急道:“你低下头。”
沈寅嘉听话地低头,和她额头紧贴,“没有发烧了,不用担心。”
“你知道我会担心还这样。”单自静红着眼睛说道,想骂他又找不到措辞,还是憋在心里难受,白皙脸颊多了两个苹果红的腮红。
沈寅嘉年二十五那天就已经出现感冒,到现在快一个礼拜都还没好,又大冷天跑出来看剧,害得单自静直接地好几拳,还笑得出来,“好了,好得差不多了,现在吃嘛嘛香。”
这事儿倒还是让单自静一路上憋屈,委屈道:“你手机拿去修了都不和我说,我给你发的消息都白发了,以后你就别拿手机了,和乡下老人一样。”
“哪有那么夸张,你不是在北京过年吗?外公外婆在那里肯定过得开心,红包收得多,肯定想不到这里的事情,所以就没再拿家里电话给你打,我的错,没想周全。”沈寅嘉低声道,说的话让单自静使劲地揪他衣服,“我是那种没良心的吗?去了北京就想不到你,明明是你心大以为什么都不用放在心上。”
沈寅嘉后背的肉都被她掐出印子,硬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等人气消了问:“还有力气吗?继续掐。”
单自静哪舍得再碰,在乎他还在生病,立马从他怀里出去,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又抽噎又在憋泪,让人拿她没办法。
“怎么又气又哭的?眼泪都要掉出来,快擦擦。”沈寅嘴巴上是这么说,自己却从口袋里拿出纸巾给她擦干净,另一只手则是哈暖手袋放在她腿上,“再哭就不好看了。”
单自静凶狠道:“再丑也不要看见你了。”
沈寅嘉握住她的安慰道:“怎么不要看见我?去北京六天就舍不得,不还是回来了?”
“回家暖和,不在外面吹冷风。”牵着人要回去,单自静倔强地踩在椅子上,围绕着树木走一圈,见状沈寅嘉背对着她,双手慢慢地抓住她手臂,很快后背上的力量压着她,双手抓着她膝盖窝,“病还没好就要背你这个小懒虫了?”
单自静哼了声,“活该。”
双手缩进暖手袋,在路过越剧表演的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单自静跟着哼了两声,音调进入音色不输上面的表演者,听着就是赏心悦目。
沈寅嘉自小就知道她会演越剧,是受到了外婆的启发,不过后面到了十岁就没有再学,是因为她懒,不想要再把时间放在戏剧上,虽然传承很重要,但是别的小朋友表现得比她还要好,那时自尊心特别强烈,就没有再去学。
等到一场剧结束了才擡脚,单自静靠着他后背,走在马路上没有觉得丢脸,反而悠然自得,不觉得两人现在的行为有什么不妥,两只脚前后互相晃悠,背她的人还要照顾到两边的人,生怕她踹到别人。
“不是回家吗?”单自静奇怪道,“怎么往小吃街走了?”
沈寅嘉淡定道:“没吃早饭不得带你过去,肚子都饿得呱呱叫。”
单自静不好意思地转过脑袋,看着玻璃前的自己,“没有呱呱叫。”
过年还开着的店铺并不算多,大多数老板都回乡下过年,选了家面馆,走进去人满当当,两个人坐在靠近空调的位置,“老板,要两份大肉面。”
一碗面十二块,沈寅嘉把现金放到桌角,用小料瓶压住,又从冰箱里拿出热牛奶,正好夹起来三十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