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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到父母,单自静疑惑两人怎么在这,唯独沈寅嘉一点儿都不惊讶,走到面前无声地站着,听他们的对话。
“我和你爸爸来看一位故人,还真巧,你和嘉嘉来给这些烈士送花就碰上了。”单母轻笑道。
单自静跟在父母的后面,停留在整个陵园右侧上方第三行,上面刻的字已经不再清楚,可边上的照片却和沈寅嘉手机中看到的一模一样,两代人,看的是同一位。
“我和你爸爸刚在北京创业,那时做什么都很困难,又碰上大火,着急地想要回去拿东西,又害怕不敢去,在哭喊中想让消防员帮助我们拿出来,最后他完好无损地抱着几个文件夹,你爸爸的公司也是因为那一个设计之后,开始蒸蒸日上,所以没有这位消防员,就不会有现在成功的他。”
单母感慨地低头看着照片,普通的长相却做出最勇敢的事情,虽然不是因为他们离开,可情分就这样结下,后来了解深后,还想过要给这个同龄人介绍对象,不过一场大火什么都没了。
父母的事情单自静很少去问,但她大部分都知道,而这件事他们始终没有提及,可一切都已经在悄悄地露出蛛丝马迹,如果不是因为念想,又怎么会年年想要到这边看海。
“所以现在知道为什么妈妈老是向着嘉嘉,不是理解你了吧。”单母揽着女儿的肩膀笑话她,一直以来都没有讲出的故事,在这一天释放,而单自静点头后能够明白,她那时也是脾气很犟,别人怎么说都有自己的想法,就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完全无法去体会别人的心,可现在不同了,老师的祝福和教导,以及单独的谈话都让她懂了。
这些都是单母提前打过招呼,在她和女儿之间的关系不像其他家庭那样亲密的时候,就需要别人的介入,不过现在来看是对的。
单自静在逐渐地学会不去躲避,这些不仅仅是别人说,更多的也是她学会去做,光说不练假把式,而光想不做就是胆小鬼。
“嘉嘉要去的学校,也是这个人的母校,等到过段时间报考就知道消防学院出来了多少人才,几乎承接整个国内消防队的顶尖作战好手,嘉嘉过去也会和他们一样优秀。”
十指紧扣的双手,地面的影子交叠,单自静低头看着鞋尖,没有从前的不开心,心如止水地听母亲说话,父亲和沈寅嘉讨论将来,作为旁听者虽然说不上话,但是她完全不会受到影响。
沈寅嘉极少会说这件事,他的志向不喜欢用说的,而是希望将来可以用行动来佐证,他可以和那些前辈一样,帮助到这支队伍,并且能够做出自己的贡献。
“我没有想太多,知道学校培养出来的学生最后都是去当指导员,但是从开头做起也很好,而且还没进去,不想给未来做太多的畅想。”
比起别人身上的想要,沈寅嘉总是给人一种知足的感觉,不管是言语还是行为,多余的他都非常的有分界线,也懂得自己想要什么,这对单母来说是很多人身上所没有的,诚实和踏实,不会因为一丁点的好而骄傲,也不会因为巨大的路途而放弃,从十来岁的梦想到成年,坚持这一件事就很了不起,而他也在慢慢实现自己的消防梦。
一个人需要被激励的时候,鼓励有着最大的作用,单自静曾对他的想法支持,沈寅嘉也始终陪伴在她身边,相互之间的感情是因为浙一件件小事的感情越来越深,也在这几年清晰明了想要的是什么,哪怕是为了别人,依旧可以得到生活中的意义。
“是啊,你们年轻人的想法很多,有时候也很怪,不过千万不要心灰意冷,做什么事情成功除了运气就是坚持,说不定误打误撞就做好了,和你自己学画画是一样的道理。”
沈寅嘉喜欢画画,是因为那些画家将自己所想的可以全部画出来,而很多人也能够理解,这是令人惊讶的,就好像世界上有另一个他,可以知道他所有的思想,如今另一个他早就出现在他生命中。
博物馆里面的珍藏让人眼花缭乱,完全不知道该看哪一个,这里面的每一幅画都让她觉得匪夷所思,不能够理解线条画出来的,可真的静下心去看,就能够从中看到所画的到底是什么。
“画得很真,颜色也很好,线条运用到极致,远看是用水粉画出的苹果,可近看就能够发现怎么用线条一点点画出。”
母亲的话让单自静顺着画框望过去,乍一看还真的惊讶,每一笔都不在预料之中,可构成的画就是很好看。
“你学一学。”单自静指着画说,希望沈寅嘉能够学到精髓,虽然他现在画得就很好,业余的拿出去可以当做展览,也是非常的优秀。
沈寅嘉虚心道:“我努力,争取和这些大师靠拢。”
单自静笑了笑,一句玩笑话而已,以后的时间都是放在大学生活中,哪有多余的时间去学习画画。
馆内的人流在中午时间点逐渐变小,没有刚到馆的拥挤,观赏性也就提高,少了孩子的吵闹更加看进去。
在巨大的画幅前,底色是漆黑的,黄白线条杂乱的在角落横生,每一根线长短不一,女人穿着白色裙子,孤寂的背影是在黑夜中被秤砣,河面依旧波光粼粼,不确定这幅画本身就这样,还是经过展览的灯光一照才会出现。
【希望】
单自静百思不得其解,不管怎么看都是一个很悲伤的话,却用了这两个字,蹙眉疑惑很久问:“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单母为她分析,并且讲得很透彻,“触底反弹,人在低谷或者没了希望的时候,很多时候一个机遇或者时间点,带来了希望,这幅画看上去好像很孤独寂寞,可是从画面的不同角度观察,你会发现在左边她是朝着河面走,但右侧就是朝着岸边。”
在另一个角度,所看到的和单自静不同,画作其中的奇妙也就在这里,长时间盯着这一幅画,两只手背在身后。
“还在想刚才那幅画?”沈寅嘉轻轻把她左手往后扯了下,牵着手往前面走,瞧出心不在焉,“很喜欢?”
单自静摇摇头如实道:“也没有很喜欢,只是在思考。”
沈寅嘉低声说:“什么时候对画这么感兴趣了,以前给你的那些只是挂在墙上,可没见你像今天这样欣赏,看来我还是真的有待进步。”
“你画得很好,只是那幅画挺喜欢的,杂乱无章却寓意非凡。”单自静说出心声,不过她也没有想过要买下,虽然现代画家的作品算不上昂贵,但是和她家里的装置不太符合,加上墙壁上都是油画,要是买了肯定格格不入。
沈寅嘉弯腰看出她的喜欢,猜想到购买的意思,不过展览的最开始就已经说明,画家并不是一个轻易将自己的画卖出去的人。
“这个画家是因为自己去世的妻子才开始学习作画,从二十多岁一直到现在,其间四十年,每个时期的画作都不同,我们刚才看的那几幅画,是他早期的创作风格,但是到了后面就略显狂野,今年最新的画,却和田园风相似,转换的还是比较快,不少人也对他的印象是从画作开始,阴晴不定。”
沈寅嘉站在一张稻田画停住脚步,单自静擡头望过去,似乎每一亩稻田都是相似的,金灿灿发着光,人隐藏在其中。
“冰淇淋。”
单自静的目光被博物馆里卖哈根达斯的小店吸引,小跑过去看着一排口味冰淇淋所吸引,最终选择了三色,草莓、牛奶和抹茶。
两个勺子放入到小盒子边缘,单自静坐在椅子上等沈寅嘉靠近,把冰淇淋给他之后,自己又拿着勺子挖,压根不想要多动。
“懒虫一个,盒子都不想要拿。”沈寅嘉调侃道,会令人凉爽的冰淇淋起初不吃,可单自静拿着一勺递到他嘴边,不得不吃掉。
带着冰碴,甜的似乎有些发齁,却在接受范围中,沈寅嘉一口还没咽下去,另一口救灾等着他,看穿单自静的心思,他轻声道:“不想吃了,就给我是吧。”
单自静侧头笑道:“你怎么知道?”
“我还不知道你这心思?”沈寅嘉挑眉认真道,捏着她脸颊肉,“吃东西就图个新鲜,到手了就不想要,家里那些娃娃最后都送人了。”
单自静可不觉得自己图新鲜,只是算不上喜欢,去港迪母亲给买的玩偶她并不是特别喜欢,所以就不会放在床头,反而小时候爷爷送的圆形抱枕,被她抱了十年入睡,在一定程度上非常的念旧和长情。
三日的q市旅行比单自静想象的要很快结束,第三天下午回程的路上,翻看相机里的照片,找不到沈寅嘉的影子,全都是她和父母的,询问他,“你不喜欢拍照吗?为什么没有一张你的。”
“没有不喜欢,只是觉得尴尬,一个人对着镜头也没什么好拍的。”沈寅嘉面对镜头就会手足无措,做不到像单自静松弛,始终不会拍自己。
单自静不强迫他拍照,虽然觉得可惜,难得到这边却没有好好拍个人照,都是与她们的合照。
她也没有想过,有一天会从别人手中用自己不好的故事去换取照片,都是沈寅嘉平时训练的,可她异常珍惜,到手后备份了两份,手机上还留下一份,想起就打开相册翻看,偶尔半夜还会惊醒,梦到相片不见,最后又是惊慌一场。
“回去这个暑假就好好放松,该吃吃该喝喝,等你们的分数就好,要是考得好,一中老师会提前几天知道你们的分数,不过妈妈相信你们高分不是问题,就是自静这一开始想要拿状元的想法会不会实现,嘉嘉这次做完卷子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