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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静,妈妈还没有给你说过这些事情吧,知道你现在不愿意接受嘉嘉去那边,可是你要想,当初那么多人不看好,就只有你一个人支持他,现在你又说不想让他去,让他会怎么想,被放弃和抛弃。”
“我们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没有嘉嘉一开始陪你看设计书,你就不会选择这个,更不会跟着妈妈去北京学习,如果现在嘉嘉让你不去学,你会不学吗?”
“人都是一样的,要为对方考虑,嘉嘉就算去当了消防员,那难道不是一件好事情吗,到现在你爷爷口头上都挂着,不管是当兵还是消防员还是警察,都是好种,都是好样的。”
“每个人的志气不一样,嘉嘉很喜欢画画,可是他为什么放弃了,高中毕业后就可以报名参军当消防员,他为什么还要陪着你去北京继续读四年书,如果他真的不在乎你,就不会想要去北京,对吗?”
“你要学会换位思考,而不是一味地让别人因为你的想法而去做改变,因为每个人都是独立的,妈妈就把话放在这里了,要是嘉嘉因为你不去当消防员,我看不起他。”
严肃的话语让单自静窝在杯子里不愿意出去,单母掀开被子看着她泪流满面,笑着一边哄一边给她擦眼泪,“哪有哭得那么可怜?这还没有分开呢,想想你现在才多大,等到大学毕业还有好几年了,说不定那时候你就觉得嘉嘉烦,觉得距离产生美呢?”
“妈妈知道你害怕什么,可这是每个人都逃不掉的,死亡不管从小孩到大人,都是需要面对的,可能现在你逃避,但是有一天真正到来就不一定能够接受这样的打击,所以你只有勇敢地看着事情一点点发展,只有这样你才能做好心理准备,这是最糟糕的,可是如果嘉嘉没有出现你想得这种情况,不就是白哭了吗?”
单自静虽然不想要和妈妈这样面对面,丑样都被看到,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没有白哭,他都没过来。”
单母瞧着她这矫情的样子,忍不住为沈寅嘉打抱不平,“说你没良心还真的是没良心,你自己在路边打出租车过来,嘉嘉淋着小雨在路边找你半天,要不是我打电话,他现在说不定在赶过来的路上,哪有这样的,一生气就跑,这脾气太孬了。”
“我哪里没有良心了,不是因为怕他出事情才不要他去的吗?”单自静为自己找了很好的借口,却得到了母亲的反驳,“自静,你要知道,不让去还是会去,允许你做一个展翅翺翔的鸟儿,不允许嘉嘉去做自己向往的事情,这不就是没有良心吗?”
在斗嘴这方面,单自静向来谁都说不过,撇过脑袋不说话,推着妈妈往外面,想让人赶紧走。
单母出去后在听到楼下阿姨的说话声,立马下楼望过去,说不让来的人,还是来了,在内心也是对沈寅嘉一通说,太惯着单自静,到现在这个样子,也是有他一股力在里面。
“在楼上呢,你先喝点热水,手冻得通红,这两天外面降温,你还穿这么少,真不怕冻。”
沈寅嘉坐在沙发上看着空荡的房屋,深呼口气,冰凉的手接触到温暖的水杯,不由得打颤,“谢谢阿姨。”
“和阿姨客气什么,吃饭了没,给你炒个菜?”
“不用了,我一会儿就走。”沈寅嘉客气道,不想阿姨因为他再麻烦,“给他炒个排骨再烧个鸡蛋汤。”
单母站在楼梯口说话,“自静在房间里,你过去看看,没什么脾气了。”
沈寅嘉立马起身上楼,和单母擦肩而过,最开始几步路走得很快,可到了门口就慢吞吞始终没有打开,站在门口不知该不该打开。
几秒钟后悄悄地打开门,里面漆黑一片,默默地走进去后把门关上,小心翼翼到她旁边,在黑暗中找到床沿,蹲下后能够凭借外面的微光看清楚她的侧脸,一声不吭的行为让已经闭上眼的单自静出声道:“开灯。”
沈寅嘉听话地把灯打开,两人之间有了光亮,也看得更加清晰,单自静把被子稍微往里移动,盯着他问:“你来干吗?”
“过来看看你。”沈寅嘉想要去触碰她的手,却连被子都伸不进去,“还没吃饭吧,阿姨在楼下烧饭,待会儿下去,别把胃饿坏。”
单自静不吭声也就意味着不想理会他,可沈寅嘉的沉默让她更加烦躁,明明就是多说一句话就能哄好的,可是现在他不说了。
单自静调整被子的宽度,手不小心触碰到他冰凉的手,下意识地握紧给塞到被窝里,连带着电热毯一起。
本能无法改变的事情让单自静在内心骂自己没出息,他这样可怜的样子就立马变得好说话,简直是太心软,可是看着他靠在自己床边趴着,根本就没有什么怨言。
等到手在里面暖和一些,沈寅嘉小心握住她的手,无声的陪伴成为给予对方最基本的安慰。
“下去吃饭。”单阿姨在门口喊着,里面的两人在听见声音纷纷有所行动,单自静坐起来把毛毯披在身上,沈寅嘉则站着活动脚踝,前后出房间,在楼梯处就闻到了饭香。
单母坐在沙发上,看两人面色平静地下来,就知道里面没什么事情,单自静坐在自己喜欢的椅子上,温热的手贴着热汤,“我不吃南瓜。”
沈寅嘉拿勺子把南瓜舀到自己碗里,阿姨在厨房探头正好看见,只有无奈地摇摇头,这挑食劲难怪那么瘦。
“你们老师和我说了,后面一直到你们高考都改为走读,晚自习的时间从九点到八点,早上还是六点半到校。”
时间有所调整,学习进度落下,单自静听到后点了点头,默默地咬着排骨肉,面前一盘子骨头全都是沈寅嘉给她脱的。
“那天你是想要帮助,正好烈士陵园返修,我以你的名字捐了点钱,那位烈士牺牲后的环境也有所保障,这一点那边的工作人员已经保证了。”
那天跟着去烈士陵园,单自静看到了自己有生以来最差的环境,如果说农村的脏乱差她已经可以接受,但是陵园到处都是小动物,各种各样腐烂的东西在里面,发烂发臭到没有人去整理,而当时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会安葬在这个县城的小陵园,都以为去c市烈士陵园,毕竟那里更庄重也更好。
在一行人乱糟糟地整理下,才勉为其难地安葬,之后单自静几人又和好心人一同把垃圾丢掉,挨个用毛巾把每个烈士的墓碑擦干净,落的灰已经三两下都擦不掉。
这也是单自静第一次嫌弃一个地方,非常不喜欢,可她也没想到之后会在无名一待就是许久。
“外面下着大暴雨,嘉嘉就别回去了,我打电话给你爸,让人别担心。”单母望向窗外,话刚落就打雷,吓得单自静身体一抖,“三楼房间还没打扫,他睡哪?”
单母迟缓道:“你那房间不是还有一个次卧吗?嘉嘉不能睡在里面?门一挡就好了。”
比起沈父担心两个孩子做出来的事情让人害怕,单母在这方面是非常有底气并且可以保证做不出来,就光是单自静的性格还有沈寅嘉的行为,都不认为会做出格。
“妈,又不是小时候,六七岁还能睡一间房。”单自静不满道,习惯了一个人睡觉,现在让她肯定不愿意。
单母喝了口水,轻笑道:“那个时候可是你自己想要和嘉嘉睡在一起的,不过也是,打小不愿意别人碰你的东西,也就他能够碰。”
沈寅嘉盛了碗汤放在她面前,对母女俩的话默不作声,他记得当时的场景,也是第一次到她家里,什么东西都不知道用,但是她颇为耐心地教学,要不是出现了像今天的大暴雨,也不会选择留宿。
“阿姨,你去帮嘉嘉找一套合适的衣服,还有之前自静他爸爸新买的一套衣服,他应该也穿得上。”
这就算是答应了,可单自静不自在,躺在床上看手机,听着浴室里的水声,总觉得怪怪的,可说不上哪里怪。
沈寅嘉吹完头发从里面走出,手揉搓着顶上干发,发尾还有些潮湿,但在房间里没几分钟就会彻底干透。
一门之隔,沈寅嘉也没有再看她,直接进屋准备睡觉,反而是外面单自静辗转反侧,因为屋内多了个人不舒服,并且失眠到两点从床上爬起来,裹着毛毯到外面。
两个房间阳台是连着的,一层玻璃将外面的冷风阻挡,坐在木椅上,单自静跷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夜深人静的时候给自己倒了杯水,安静喝了口,默默地在心中叹气。
事情看上去好像过去的,可两个人是通过母亲解决这件事,说到底没有彻底地敞开心扉,也就让她非常不舒服。
“还没睡?”突然的声音让单自静回头,后面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是有点,心里有鬼。”
沈寅嘉坐在她旁边问:“和我有关?”
单自静点点头,“我觉得妈妈说得挺对,可是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松口答应,可能是因为她说的那句像鸟儿展翅翺翔,让她内心有所改变,如果我让你不去做这件,你未来生活中是不是就缺少了很大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