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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烈的心跳因为考试结束而逐渐变得平缓,单自静收拾自己桌子里面的书本,前面老师说的什么都没有听见,一心放在整理之中,沈寅嘉则是在办公室将试卷全都折叠放在文件夹里,两天的考试,第三天早上就已经把第一天的试卷批改结束,只等待核对分数,而部分班主任已经收到了部分卷子。
“这么关心她的分数,直接打开上面的表格就可以看见,前两门课的成绩。”严老师了然道,别的学生无事不登三宝殿,她猜不出来,但是沈寅嘉一来,绝对是和单自静的分数有关。
沈寅嘉直接点着鼠标,黑漆漆的电脑突然变亮,很快表格上的分数显现,两人分为位列第一和第二,不过光是两个科目的分数差距就在五分,后面的更加不需要看,他依旧捍卫了自己的第一宝座。
嘴角的笑不知是因为又拿了第一,还是可以诓骗单自静做事情,笑呵呵地离开后,严老师盯着门框外的走廊,无奈道:“这孩子,怎么变得傻乎乎了。”
空荡的书包几秒钟就被单自静塞满,里面是数不清的试卷和写不完的小册子,对比别的同学身后的书包,明显重很多,而她身上的压力也是接踵而来,放假后的第二周就要参加比赛,还是到省会,对她来说是新奇也是担忧。
“还在发呆?不想回家了?”沈寅嘉摸着她后脑勺笑道,“再不回去,学校大门一关就走不了。”
单自静磨叽地把椅子推进桌洞下,书包已经被沈寅嘉背在身后,擡脚跟上去穿过长廊下台阶,低头看着地面上的水珠,分不清是雨还是雪,外面早已茫茫一片。
大学覆盖着整个大地,在学校的操场上有着几十个雪人,其中便有沈寅嘉做的,单自静则是负责指挥,即使现在阳光炽烈,雪人依旧没有融化半点。
北方的教学楼是只要出班级就寒风刺骨,穿再多的衣服也抵挡不住,走在学校中间的一条大路,冷得瑟瑟发抖的单自静停下脚步,想要等待狂风过去再行走,还没来得及闭上眼,宽大的羽绒服已经把她裹住,连带着脑袋一同在温暖的衣服里,只露出一双被风吹的快要掉眼泪的眼睛。
“逞能,回去感冒看你哇哇哭。”沈寅嘉说道,出门前是因为没有风,现在就算是太阳再热也没办法抵挡,还只穿了三件衣服,活该冻得上下牙齿打架。
单自静靠着他,整个人缩在他怀中,一点点地往前移动,忽略了身边人的穿着,一个劲地想要自己保暖,双手在口袋里咔嚓,偲偲吵闹的声音让沈寅嘉听不下去,“手欠了,想被收拾?”
单自静当听不见,继续摩擦,不过没几秒冰凉的左手直接贴着他脖子,“冻死你得了。”
沈寅嘉一动不动地让触碰,好像不怕冷,还弯腰侧头将整个手都抵在肩膀处,另一只手则是揽着她胳膊往前走,动作看上去有些奇怪,单自静立马掐着他脖子肉,随后快速地松开,“不闹了。”
司机叔叔开着车停在门口,大学将路堵住不说,路面也非常的滑,自行车与电瓶车已然没有用,现在接学生的家长都是开着小轿车,校门口的拥挤可想而知,四五位交警正在指挥,上错车的比比皆是。
单自静嫌冷站在帐篷下,手中的电话突然响起,接听后在知道确切位置立马过去,沈寅嘉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被地面上看不见的冰块险些滑倒,踉跄一下害怕地抓着栏杆不敢动。
沈寅嘉扶着她胳膊,带人一点点走过去,不忘提醒她看着地面,“但是这个路面就是有无数个陷阱,怎么知道哪个会滑。”
百米的路,每一步都非常的踏实,生怕再出现刚才的情况,沈寅嘉小心观察她,等人打开车门上去了才放心,由此也长呼一口气。
温暖的车内和外面的寒冷似乎在互相抵御,关上门的瞬间还有邪乎的冷风通过缝隙钻进去,不一会儿便感受不到,单自静脱掉外面一件羽绒服还给沈寅嘉,见人在零下几度的情况,身体不打战,穿这么少手还是热的,不由羡慕。
上车后单自静莫名地犯困,脑袋靠着沈寅嘉的肩膀,只是闭上眼那一秒钟,睡精上脑,稀里糊涂地打瞌睡。
十来分钟的路程,今天开了半个小时,停在家门口人还在呼呼大睡,沈寅嘉捏着她鼻子两秒钟,单自静微张嘴巴,擡手拍他手臂,迷糊着双眼坐直身体,“到了?”
“到了,再不醒阿姨就要过来敲锣打鼓把你喊起来。”沈寅嘉玩笑道,推开门转身牵着她手腕,下车后上台阶悄悄地松开,在单母没从厨房间出来的瞬间,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拉开,虽然行动上似乎做贼心虚,可面上非常淡定。
“回来了?还以为再要等一会儿,嘉嘉先去洗手,自己过来帮我拿筷子和碗,家里阿姨正好把汤烧好。”单母说道,可两个人做的事情完全不同,单自静赖在椅子上不动弹,沈寅嘉则是洗好手到厨房间帮忙,见人过来立马擡头,“你就让她变懒,像条咸鱼一样发烂发臭得了。”
虽是当着沈寅嘉说,话题的中心还是围绕单自静,单母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家女儿,已经懒得不成样,她都不想多说。
沈寅嘉低声道:“刚考完试,这段时间也耗心神,休息几天又要去比赛,让她好好休息。”
单母拆穿他的话,“不是好好休息,是你一直纵容她,以前还知道帮忙递个东西,现在我看懒得都堕落。”
单自静听见后虽不往心里去,靠着沙发懒散的模样被抓拍,却被捕捉到一丝不开心,沈寅嘉把手机放到桌子上,走到她面前哄道:“快过去吃饭,中午没在学校吃,别把胃饿坏了。”
单自静坐在自己专属的椅子上,拿起筷子就开始夹青菜,自顾自地吃起来,单母则是给她把后面的小辫子重新扎好。
“先吃饭,你爸待会儿下来。”单母温柔道,坐在女儿旁边继续问:“这回去哪里考试,爸爸妈妈开车带你们俩过去。”
沈寅嘉回道:“在省会考,离得近。”
单母点点头,“这还是自静第一次到外面考,也算是人生的新体验,考得好不好重要,去体验一下那个氛围也挺好。”
比起老师和母亲说让她体验,但是她自己更加希望可以做到,虽然差距很明显,不去努力又怎么认清和别人之间的现实,而且她身边有沈寅嘉在,多少不需要担心。
单自静小声道:“说不定能考好。”
“这种竞赛好好把握,历练一下自己的学习能力也是好的。”单母没有把话说得很明白,毕竟自信心还是得要给孩子养成的,不好去打击,就算是挫折也应该是别的事物或者人所给予,而不是做父母的强加在她身上。
单自静点头认同,汤泡饭没吃几口就换了个干碗,单母看见后也没有说她,不过等到人离开的时候,那放在一边的碗已经空了。
“阿姨,给两个小孩切点水果送上去。”单母叮嘱道,看着丈夫这张脸就生气,擡脚踢他小腿,“你看见了也不吱一声,给我装瞎。”
单父耸肩不在乎道:“说了有什么用,两小孩习惯了我行我素,你去管一点用都没有,行了啊,少操心,快过来帮我捏捏肩膀。”
单母朝他叹气,不过还是继续走到丈夫后面给他按肩膀,“都和你说了少熬夜,还不听,身体垮了谁照顾你?提前说好,住院了我是一天一也不待。”
“好好好,你不待,就让我一个人在那边躺着,没人照顾没人说话多可怜。”单父顺着妻子的台阶接话,楼上的房门突然被关闭,是家里阿姨送完水果从二楼下来。
白色书包带来的卷子被单自静一并拿出,摆在一起有小臂高,沈寅嘉从前没觉得她毅力很重,今日算是见识了厉害之处,轻笑问:“这一周要全部写完?是要一天只睡六个小时?”
单自静摇摇头认真道:“十个小时,除去吃饭,每天十二个小时写卷子,你得在我旁边教学,所以这两天就得住在我家,下大雪你过来也不方便。”
虽然不是第一次住在单自静家中,上一回是单母留宿,今天从她自己口中说出,还是耳朵变红,揉着热乎乎的耳朵说:“你和叔叔阿姨说了吗?”
“没说,她们会同意的,你又不是外人。”单自静笃定道,根本不担心这件事不会发生,垂着脑袋把卷子理清楚,水笔盖用指腹撬开,“我先写,不会的最后你再教我。”
单自静有自己的做题思路,沈寅嘉安静地坐在她旁边,手机也不看,只盯着她手下的试卷,耐心地等她写完一张卷子。
单自静在认真地写,嘴巴也没有停,水果是一个劲地往她嘴里塞,最后实在是吃不下,“不吃了”
剩下大半碗全都是沈寅嘉解决,一个多小时后,第一张卷子写完,接过后立马帮她批改,红色的水笔在他手中好似一阵风,在单自静写题的时候,就已经把答案提前算出。
批改的速度比想象要快,单自静扫了眼一看错的都是意料之内,便放松许多,长呼口气继续写。
想要在全省比赛中拿到好名次并不是所想象的简单,困难重重,连续做卷子很容易耗费心神,到晚上六点已经写不下去,感觉脑袋都要胀起来,立马放下笔修整片刻,趴在桌面看着白炽灯说:“累了。”
沈寅嘉可算是等到她说这句话,连忙把卷子整理好,笔盖全都合上,整齐地摆放在一侧,“看看手机或者电视,老盯着一个地方看眼睛会酸涩。”
拿着保温杯猛喝水,单自静发呆地看着面前墙壁,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让沈寅嘉忍不住笑话她,“这就写不下去了?刚才是谁信誓旦旦地说好后面几天的安排,这才开始就泄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