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77章
吐火罗人其实已经在边界处徘徊了许久,时间要比往年早的多，但是一直没有敢深入踏进燕军巡视的地界，因为今年的北疆实在跟往年太过不同,不只是单纯的更加严密的布防和巡逻,百姓的状态来往的商队和成片的丰收的粮食,都代表着北疆今年的大不一样。
“听说是大燕的公主占领了这里,她带来了财富和安稳，还有强大的武力和被神眷顾过的幸运。”吐火罗人的大祭司低声对首领道“我们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早在李昭联合四城之前，大祭司就建议过出兵,不过目的地不是羊城,而是羊城下面的小城镇,虽然没有羊城的物资那样丰厚,但是相对于往年来说，他们可以得到的也能算是可观,毕竟这位公主殿下对治下百姓尤为宽容优厚，但是当时首领没有答应,他想要的是昭柔公主带来的更多的东西,比如正在田地里灼灼生长的庄稼,比如遥远的据说繁华的犹如仙境的京都，所以一直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机会,想要一举拿下羊城。
不过很可惜，羊城的城防一日严似一日，燕军也越发壮大，那些庄稼是成熟了,却完全没有机会靠近，只能看着原本已经觉得是自己囊中之物的粮食被农人收走,而且原本他们还能收买到一些生活苦寒的流民替他们打探消息，但是随着羊城的壮大和四城的联合，流民越来越少，已经趋于无了。
“这位昭柔公主，可比坐镇京都的皇帝更加厉害。”吐火罗人的首领叹气“看来我们要考虑别的办法了。”
“您是想……”
“我的儿子们成年的不少，看看他们中哪一个长相最为优越，就作为前往羊城的使者吧。”
吐火罗人都生的五官立体身量高大，皇族更是基因优渥，没有长得丑的，不过出使看的也不仅仅是脸，手腕和心计一样都不能差，很快大祭司就选出了最合适的人选，是首领的六子阿伊斯，有着独特的异色双瞳和微微卷曲的头发，专注的看着谁的时候会有一种自己被深情凝视放在心尖上的错觉，以至于阿伊斯情人很多，而且每一个都知道对方的存在还并不因此气愤，反而觉得阿伊斯这么优秀这是理所当然的。
“希望等你到了羊城，那位公主不会介意你丰富的情史。”阿伊斯的哥哥阴阳怪气的嘲讽，他也有好几个妻妾，但是后院经常着火。
“三哥放心，公主身份尊贵，不会介意这些空穴来风的。”阿伊斯笑道“我担心的是公主不会喜欢我。”
“你还能这么谦虚？”老二嘁了一声“不知道谁曾经说过没有女人会拒绝你，就算是我们的妻妾都更愿意跟你在一起。”
“不过年少的戏言，怎么可以当真。”
“不过据说这位公主长相十分丑陋，也不知道你能不能保持住现在的冷静。”老三仍旧愤愤，于是拿出很久以前听说的事继续讥讽。
阿伊斯笑的更清淡了“容貌是最不值一提的事情了。”
是啊，昭柔公主，手握重兵坐拥北疆，富有而尊贵，又有谁会在意那些外物呢？为什么这些兄弟都对派他当使臣无比忌惮？不就是担心这位昭柔公主真的陷入情网，让自己这个除了脸一无是处的人得势而上吗！
不过阿伊斯没有表现出来一丝一毫的得意，反而在出使前的这段时间更加低调却纵情，以至于另外几个兄弟暗地里纷纷不忿。
“就这样的花心之人，怎么可能被公主看上？还不如找个没有成亲的……”
“他这样才更好，到时候被灰溜溜的赶回来，看父亲会怎么罚他。”
不过大祭司的担心却跟这毫无相关，他最担心的是大燕如今的皇帝的反应，昭柔公主算是叛军，占据北疆名不正言不顺，也没有立国，他们出使北疆如果被崇德帝知道，以此为借口攻打他们，到时候他们一族就是腹背受敌。
“所以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会告诉所有人，阿伊斯为情私自出使，已经被除名。”首领道“最后如果崇德帝平叛成功，阿伊斯就是弃子，如果燕军可以功近皇城，他就是功臣，我们怎样都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那阿伊斯……”
“他之后会过怎样的生活，就看他自己了。”
阿伊斯很快带着十余人前往了羊城，不过他们的装束和行迹都实在过于明显，在距离羊城十几里的时候就被驻防官兵拦住了，如今的轮防机制是出身江湖的兵士守一线，一旦立功可以直接升职，所以第一眼看到吐火罗人的队伍，几个轮防的将士都是眼前一亮，满脸的——我要发达了！——的表情，看的阿伊斯忍不住心里发慌，脸上勉强镇定客气道“我来自西域吐火罗一族，奉命出使羊城，还请通报。”
功劳貌似要泡汤，有人小声嘟哝“怎么不是来打架的呢……”
阿伊斯笑容都要僵了，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还请帮忙通报，吐火罗一族真心诚挚，愿奉上宝物，还有对公主殿下最诚挚的祝福。”
别的守将都没听到，只听到了“宝物”，既然带了东西来，那是要客气一点的——
“那请各位使臣随我先去休息，等候殿下召见吧。”
傍晚的时候李昭得知了吐火罗族派了使臣前来的事儿，第一反应是我又没立国，然后就是吐火罗人竟然不跟我打了？这怎么要他们的牛羊和战马？
“今时不同往日，羊城壮大四城联合，燕军亦非往日的懦弱将士，吐火罗人眼看着丰收之日来到却无法从北疆百姓身上得到一粒过冬粮食，怎么能不着急？”何章徐徐道“借机示好，最好是换取到足够的粮食，就算拿不到也可以示弱于我们，让我们放松警惕。”
“使臣派的谁？”李昭心有所动，问道。
“是吐火罗首领的第六子，名叫阿伊斯。”
——果然是老熟人。只不过这许多年过去，对方还记不记得她也是未知。
“先让使臣来见我吧。”李昭还是决定看在曾经的交情上见见阿伊斯，那个曾经孤狼幼崽一样的男孩如今不知长成了何种模样，是隐藏在狼群中的下一任狼王，还是庸庸碌碌的被牺牲者？如果是后一种，李昭会想办法拉他一把，毕竟阿伊斯也曾救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