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第88章长嘴

第1卷第88章长嘴

走廊静谧，手机视频里，贺爵和陆云的每一句对话清晰入耳。

关于他和孩子的事，关于他爷爷的离世，关于他父亲的枪击……

竟然都是陆云陆家和江家谋划的！

向衍恺如坠冰窖，泛白的指关节几乎要把手机捏碎，陆云，陆家，江周景，江家……

“恺叔！”

刺耳的哭叫从走廊的另一端传来，陆星瑞跌跌撞撞跑过来，像看见了救星，“恺叔！我爸呢？我要见我爸爸，你帮我找找他，恺叔……”

向衍恺死死咬牙咽下喉间涌上的腥甜，擡起头，双目恍若幽深寒潭，愤怒怨恨厌恶交杂，凝成利剑一般刺出。

江周景是去杀他的孩子，临死前竟然把自己的孩子托付给他，可笑的是，他关照了仇人的孩子整整二十年！

陆星瑞对上向衍恺幽戾可怕的视线，后背一阵发凉，定住脚步不敢再上前，眼泪落得绝望，“恺叔……”

“咳，噗……”

向衍恺捂住胀痛的胸腔，呕出一口鲜血。

“爸爸！”

向知槿拉开门就看见刺目的红，慌张蹲下，接住向衍恺倾倒的身体，急声叫人，“孟庭澜！医生！”

孟庭澜快步出来，“恺叔！”

听到呼救的医生也冲出办公室，很快把向衍恺送进抢救室。

陆星瑞吓傻了，双腿发软跌坐在地上，一脸怔愣。

抢救室门口，向知槿抱着孟庭澜大哭，“我爹还躺病床上，我爸怎么又吐血了啊。”

孟庭澜心疼地轻抚他的后背，“不怕不怕，恺叔会没事的。”

几分钟后，医生从抢救室出来，安抚道，“患者情绪激动，气血攻心，打了镇定剂，一会儿转去病房静养。”

孟庭澜闭了闭眼吐出口气，给向知槿擦去眼泪，“没事了，乖乖不哭了。”

贺爵在北辞父子俩的搀扶下走来，眉间郁色深沉。

向知槿吸吸鼻涕，怨怨盯着他手里的摄像机，“那是什么破录像，都给爸爸看吐血了。”

贺爵看向抢救室紧闭的门，“医生怎么说？”

孟庭澜回道，“气急攻心，一会儿就能送回病房。”

贺爵点点头，坐到一旁的椅子等待。

北辞叹气，“这闹的，还不如不让他知道呢，一个两个轮流进抢救室，给我们小乖担忧伤心死了，看看都哭成花猫了。”

贺爵朝向知槿伸手，向知槿瘪着嘴坐到旁边。

“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贺爵轻柔揩去他眼角的泪花，“但是你爸爸有知情权。”

他眼眶再度湿润，“什么的知情权？你把录像给我看看。”

贺爵把摄像机给他，“想看就和孟庭澜一起看，气哭了他还能哄哄。”

向知槿气哼哼把摄像机揣进口袋，“等你们好点我再看。”

向衍恺很快被送到贺爵隔壁的病房，镇定剂药效还没过，还在昏睡。

确定他真的没事了，向知槿彻底被后怕和疲惫席卷。

贺爵让孟庭澜带他回隔壁房休息，又交代了北辞父子去帮忙处理一些后续事宜，自己留下看护向衍恺。

两个小时后，向衍恺转醒，怔怔盯着天花板看了十几秒，侧过头，哑声问，“小乖呢？”

“在隔壁休息。”贺爵扫过他苍白的脸，“感觉胸口疼吗？”

他摇头，“是不是又吓到小乖了？”

“嗯，吓哭了。”

向衍恺掩了下灰暗的眸，语调夹带痛苦，“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贺爵垂眼磨搓着指腹，“近几年江家陆家的势力被削弱，露了些苗头，我才着手深入调查的，一查发现，陆云因为多年的信息素紊乱，患上了腺体癌，所以才这么急切推进研发融合剂，后来是觉得融合剂也不能给自己续命，自己活不了也不想让你顺意，想借着融合剂搅动政变，又想报复我，故意放出一些当年的线索，引我过来，和我同归于尽，已经是疯魔连自己儿子的命都不顾了。”

向衍恺自嘲一笑，满目寂然，“和真正的仇人共事二十年，关照着仇人的孩子，我真是愚蠢又可笑。”

贺爵看着他，“我找到了当年背叛你爷爷的秘书，他说你爷爷知道你在北洲的事，虽然难以接受，但第一时间是派人去接你回家，是陆家人用你父亲的名义给江周景发了处理我和小乖的任务。”

“对你爷爷下手，暴露你父亲的行车路线，设计伏击，都是陆家和江家做的，向衍恺，害死他们的不是你，更不是小乖的降生，如果非要算，也是我强迫你的。”

向衍恺翻过身，背对贺爵，泪水从眼角流下，沁入枕头，背负了二十年的罪责松动坍塌，内心空荡得发凉，让他想要大哭。

贺爵抿紧唇角，起身，准备离开让他静静。

向衍恺却又出声，“我以为爷爷是被我气死的，一直活在悔恨自责中，但最让我无法原谅自己的是，当年我打算把小乖带回家，是想好好和他们解释，希望他们能接受，如果是受法律保护，无损道德的婚姻关系和亲子关系，即使会对家族和我的仕途有些影响，还是会在可控范围之内，我相信我能妥善解决，这些想法，我提前发短信告诉了爷爷，所以我一直在想，或许爷爷是看我不知悔改，迷途不知返，准备一错到底，才气得发病的。”

贺爵愕然，“你……”

“既定的错误无法掩盖，不如就把它划入正确的范围，贺爵，我不愿意的事，谁都强迫不了我，不管是用自由还是生命作为威胁，留下小乖是，以不想让小乖成为私生子和你领证也是。”

贺爵怔怔看着向衍恺的侧脸轮廓，喉结滚动几次，才能发出喑哑的声音，“你本来不打算丢下我和小乖，和我们老死不相往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