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他们的纯真，他来守护
“妈咪，不要难过了，我已经帮你教训爹地啦！”小家伙蹭到沈清欢身边，小大人一样拉着她的手，在自己脸上蹭了蹭。这是他们母子俩之间的交流方式，每当沈清欢伤心难过的时候，木木都会很懂事的过来送上暖心安慰，蹭蹭她的手。
儿子的暖心懂事，让沈清欢心底的阴霾瞬间淡了不少，把他拉进怀里，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顶：“木木，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
“才没有呢！”小家伙眨眨眼睛，灵动的眸底闪着狡黠的光：“妈咪你忘了吗，这可是我们在法国的生存技巧呢，你看，我现在是不是也一样用的很好？”
沈清欢一愣，心底泛起酸涩感，勉强笑一下，情绪复杂的点点头：“……是啊，很好……”
在法国的时候，因为没有人可以依靠，沈清欢母子偶尔会受到欺负，不过，好在木木机灵懂事，很多时候，都是他善于伪装，各种夸张表演，才及时解了围。
事实上，木木年纪小，只觉得为妈妈分忧了，就很快活，可是，沈清欢心里却非常清楚，这并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如果有的选，她何尝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跟同龄人一样，过着天真快乐无忧无虑的童年生活呢，小小年纪不用接触生活的阴暗面，不用为了分担妈妈的辛苦而刻意伪装自己。
“木木……”沈清欢百感交集，搂紧怀里的人，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尽快变强，尽最大的可能为木木争取更多的东西，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在没有自己庇护的日子里，过的不那么辛苦。
“啊——”
一大早，沈清欢被江思思的惊叫吓醒，以为出了什么天大的事，沈清欢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鞋子都没顾得穿，冲了出去：“思思，怎么了？”
“清欢清欢，你快过来！”
门口的江思思缩着身子，一脸惊恐的对着自己招手，看样子外面应该是有不速之客，沈清欢愣了一下，顺手从茶几上搬起一支花瓶，蹑手蹑脚的走过去。
刚从门口探出头，沈清欢就看到家门口一个黑影，想也没想，举起花瓶就准备砸下去，却被人抓住了胳膊，猛然睁开眼睛，便看到一双清冷的眸子，有些吃惊的望着自己。
“……你？”
沈清欢举过头顶的花瓶还没来得及拿下来，只觉得肩膀一沉，对面的人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挂在了自己身上，一时间承受不住，为了稳住他，代价就是江思思花了上百万的青花瓷光荣“牺牲”。
“这这这……”江思思梗着脖子指着地上的碎片，想要冲沈清欢发火，又觉得不妥，目光一转，恶狠狠的瞪着已经昏迷了的人，叫的格外大声：“要赔的，我告诉你！”
意识慢慢苏醒，消毒水的味道迎面扑来，贺斯年知道，这是医院。
仅仅是熬了一宿，竟然直接晕倒了，这在贺斯年接近三十年的过往里，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意外，而且还是在沈清欢面前，这让面子单薄的他有点难以接受，所以，即便是现在已经清醒了过来，他却执拗的不愿睁开眼睛，保持昏迷中的样子，只希望能捱到病房里只剩下自己一人。
可是，静静的等了很久，病房里却一点声音也没有，难道没有人？脑子里一遍遍回想晕倒之前的情景，贺斯年竟有种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沈清欢的感觉，可转念又一想，自己堂堂贺氏集团总裁，从来行的正，坐得端，怕过谁？
思来想去，心里竟莫名的紧张，定了定神，试探着睁开眼睛，侧目看过去，贺斯年瞬间一愣。
胖乎乎的小团子捧着脸趴在自己枕头便，水汪汪的大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瞪着自己，看到他醒过来，眼神一亮，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可瞬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小嘴一撅，动作生硬的背过脸去，老气横秋的来一句：“医生说你感冒了，打完点滴就能走。”
“嗯。”贺斯年淡淡的应一声，目光在病房里扫视一圈，只有小团子一个人，心里隐隐有些失望，觉得口有些渴，水杯就在床头柜上，贺斯年起身，却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整个人一点力气也没有，胳膊刚撑起来，顿觉酸软无力，堪堪倒了下去。
就在这一瞬间，小团子猛然回头，一下子冲了过来，贺斯年看向那只扶住自己的手，抓的很紧，抬眸看向他的眼睛，里面的担忧却是掩饰不了的。
“你担心我？”
“谁要担心你呀！”反应过来的小团子忙松开手，眼皮一翻，气鼓鼓的转了个身坐在床尾，双手环胸，一副打死不认的架势。
“嗯……呵呵……咳咳！”
拙劣的演技掩饰不了本能的反应，只会显得更滑稽，贺斯年忍不住笑出来，却牵动肺部气管，剧烈的咳起来，小团子心里一紧，看过来的眼神又变得担忧：“爹地，你没事吧……”
“没事……咳咳……”
贺斯年勉强压住咳嗽的欲望，欣慰的看着一脸担忧的小团子，小家伙别过脸去，悻悻然的开口：“……好吧，我承认，其实……我是有点担心你的……”说完，小家伙又扭过头来，愤愤然的瞪着贺斯年：“但是，谁叫你欺负妈咪！妈咪是我的妈咪，谁都不可以欺负她，你是爹地也不行！”
清脆的声音洪亮坦荡，黑葡萄一般的眼睛澄澈透亮，贺斯年一时间有些怔愣，差点忘了眼前只是个五岁的孩子，那份可见一斑的笃定，完全不像一个五岁的小孩子所能表现出来的。
贺斯年看着小团子：“妈咪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重要，非常非常重要，她是我要保护一辈子的人！”
贺斯年的神情变得复杂，“这是谁教你的？”
“没有别人！”
五岁的孩子，心智成熟度已经可以比得上一个小大人了，要说没人教，贺斯年是断然不相信的，顺势躺下去，狭长的眸子微眯：“是你那个南爸爸？”
“不是！”小团子肯定的摇头，看过来的眼神里竟莫名多了几分与他年纪不相符的深沉，“爹地，你知道法国的大坏蛋长什么样子吗？”
贺斯年吃惊的抬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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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胖很肥，也很高，他们的脸是红色的，红彤彤的，还长着满脸的胡子，有的整张脸都给遮起来了，他们说话的时候声音很大，特别大，他们喜欢很大声音的吼叫……”
贺斯年吃惊的看着小团子，不由自主抬起头。
“他们会随便闯进屋子里来，乱拿东西，还会砸坏别人的玩具……”
剑眉紧簇，贺斯年沉声开口：“他们还对你们做什么了？”
“他们……”似乎是想起了痛苦的往事，小家伙饿眼神变得恐惧，想哭，却努力憋着，小脸皱成一团：“他们怪叫着把我们从房间里赶出去，妈咪紧紧抱着我躲在公园里，有时候好冷，有时候又好热，但是这已经是最好的了，还有的时候，他们还会打妈咪，妈咪很疼，可是她从来不说，她还告诉我不疼……”
小团子憋着哭腔，眼泪却先淌下来了：“我好心疼妈咪，我要保护她，一辈子都要保护她！”
贺斯年震惊的看着木木，可小团子的神情举止悲切自然，完全找不到说谎或者是编排的痕迹，所以，这一切就是真实发生过的了！
“这是……你们在法国经历过的事吗？”贺斯年只觉得喉咙酸涩，以为沈清欢凭着沈家大小姐的身份，再怎么落魄，不至于受人欺负，可是，现在却清楚的知道，她那些年吃过的苦，完全超乎自己的想象。
难怪小团子明明只有五岁，却总是有种超乎寻常的成熟，是因为早早的吃过了苦，早早的感受到了人情冷暖，才会更加珍惜那些对他好过的人。
因为沈清欢是至始至终最爱他的人，所以他要一辈子保护妈咪，因为江渭南曾经帮助过他们母子，所以他对他格外熟络，也是因为自己请他吃饭，所以他才对自己足够热情。
贺斯年的心情忽然变得很复杂，心疼眼前的孩子，更心疼一个人默默承受一切的沈清欢，可同时，也因为自己对她们母子生活的参与迟到了五年而遗憾不已。
如果自己早一点找到她的话，如果一开始自己就陪在她身边的话，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小团子也能像其他的小孩子一样，活在幸福美好的童年里，不用小小年纪就看到这个世界不友好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