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谁让你回来的

远远地看到父母门前，一个在家门口砍苹果树枝，一个在人堆里聊天。十几年了，他们都是这样过日子。好像他们这一辈人，不知道打工，也没打过工，不知道赚钱。

父亲最擅长的就是出门当麦客，给人收割小麦，或是人家盖房子，给人家小当工；母亲呢？不识字，只有给村里采摘苹果一类的活。

这些体力活，能挣多少钱？

村里有挣钱的不出力，出力的不挣钱的老话。

“你怎么回来了？厂里放假了吗？”一看到我，父亲就问道。显然，我突然回来，在他意料之外。

“不想干了，就回来了。”在自己家里人面前，不说假话。

老寇不理解：“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你舅今年订婚，这时候他人都没有回来，你怎么先回来了？”

不理解，怎么了？我就不能回家了吗？这个家不是我的家吗？

母亲沈桂兰问道：“吃饭了吗？”

“吃过了。”

父亲训道：“你一边去，我好好问一下，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这正是挣钱的年纪，不是你休息的年纪。”

“让我歇一歇。”

老寇脸上的皮肤黝黑，不用想，就知道他此刻内心，一定是恨铁不成铁钢的。就像五年前，我在县城的蒸馍店打工失败时的情景一样。

那时，他以为我会在县城的店里学好手艺，以后开一个蒸馍店。

“行，你去年过年没回家。大年三十，我去你外婆家问了你舅。今年，你回来的这么早。干的好好地，怎么就不干了？咱家现在刚有点起色，你就不想挣钱了？人这一辈子，没有闲的。特别是男人，挣不了钱，你能干啥？我听你舅说，你现在一天50块工资。比咱村里的小工强多了。小工一天才26元。你看，你今天回来，这今天就没有50块钱了。”

啊？那盖房，从天亮干到天黑，一天才26元？不会吧？这也太黑了。这可是2005年了，不会才这么点工资吧？

“能不能少说一句，我刚进家门，你就念叨50块钱。钱这么重要吗？那个活轻松，就是我不想在那儿上班了。没意思，干着谁都能干的活。你说，我这一辈子都要这样吗？”

我想规划一个稳定的未来。

就像他们上大学，出来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一样。或是在家里，考公一样。可惜，这两个赛道早早地把我淘汰了。

父亲也很吃惊，自己的儿子可以和他吵架了：“怎么？你这还不到结婚的年纪啊。再说，你也没谈下女朋友，家里也没有人给你说亲。你这回来，好好的一份工作，你不干了你想干吗？你说说，你是咋想的？男娃，干啥事都不能由自己心意，要瞻前顾后。”

“大，你让我睡一觉，昨晚到现在没睡好。”

“行，吃饭时叫你。你好好睡下想一想。你想想你回来这事对不对。”

唉，这就是我想要的亲情？

我记得去年年末时，小舅说我没回家，家里人很想我。专门去问了他，怎么我没有回来。现在，我回来了，怎么就像断了他们的生活保障一样？

这是怎么了？

难道亲情会变吗？

不是和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应该抱头痛哭吗？

一个说儿子，你辛苦了，回家了好好休息了吗？

一个说，爸，妈，儿好想你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