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自我救赎
作为一个家庭普通的外科大夫，能在南城进入这家私立医院工作是很幸运的事。这世界上从来不缺少有才能的人，缺少的只是幸运和机遇。王医生很珍惜这份羡煞旁人的工作，这所私立医院在南城也算是数一数二的，王思明从业以来的三百多台手术，无一失误，业内的名声更是响当当。这次他又有机会搭乘上娇桔这条船——是的，娇桔从他手里拿走了一个小姑娘的心脏，如果事后他以此要挟，态度又不那么过分，想必当上主任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所以，真的要为了这颗心脏，拿自己的前途冒险吗？孙长凡会给他钱，他相信，可给予一分更好的工作，这点王思明只觉得是孙长凡给他开的空头纸条。被一个医院赶出来的医生，就算有孙长凡相帮，又有哪个医院敢要？
正在伪造心脏的化验单，王思明有点后悔昨晚的冲动，他不想再帮孙长凡了，可定金又已经收下……纠结中，一个刚入职不久的护士闯了进来，门都没敲，进来便嚷嚷道：“王医生，有个病人的家属指明让您操刀做手术，可这台手术安排给其他医生了，您看看——”
“看什么看！”王思明团一团纸，回身扔了过去：“我连我手里的手术都给推了，你不知道？滚出去，以后不敲门就进来直接滚蛋！”说完王思明愣了愣，他双手按在桌子上，剧烈地呼吸着，情绪稍微恢复了一点，对被吓到的护士说：“好了好了，出去吧，以后再进来记得敲门，病人家属那边找个经验老道的护士去推了，我今天休息。”
护士离开之后，王思明双手掩面，他平日里是个脾气不错的人，原想着是自己克制的好，现在看来，真心急的时候，任何事情都能作为导火索，点燃失控的情绪。接着他有些无力地笑了笑，静下心来看已经伪造好的化验单，身后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我说了，今天我休息，请假，什么手术都不做！”
王思明连头都懒得回，谁知敲门的人是孙长凡，他悠悠地走了进来，径直到王思明身旁，低下头看了看化验单，说：“刚才听见了你的吼声，发脾气呢？”说着他把化验单举到了眼前，眯着眼睛瞅：“可以，你把这个拍成照片给娇桔发过去，她一定会拿着心脏来医院。”
“然后让我趁化验的时候偷偷把心脏给换了吗？”
王思明板着脸问，语气明显有点不情愿，至少没有昨天那种大义凌然的气势了。
孙长凡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用不着担心，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娇桔想拿那颗心脏换东西，她要的东西太过分了，拿不到就会毁了心脏。卢锦的情况，你作为主治医生很清楚，如果没有可以更换的心脏或者不及时手术，一旦出了事你心里过意的去？医者仁心啊！”
“好，好一个医者仁心！”王思明气血上头，也懒得纠结那么多了，直接把脑子放空，拿出手机拍张照片，以短信的形式给娇桔发了过去：“照片我已经发过去了，我也会尽量让她带着心脏过来，至于能不能骗她过来，我可不敢保证！还有，心脏在我手上的时候，我绝对不会答应帮你换心脏！你给我开的条件再好都不行！”
“用不着，你能帮我到这里已经足够了。”
娇桔的电话很快打来，王思明接了电话，打开免提，孙长凡在一旁听。
“王思明，昨天不是已经出结果了吗？今天怎么又说结果不确定，还有孙长凡怎么这么快就知道我把心脏给带走了，是不是你报的信？”娇桔这番话说的很流畅，应该是看到短信之后就准备好了：“你搞清楚好吧，你在哪个医院工作，你是谁的人！”
王思明看了看孙长凡，深呼吸一口，面带笑意讲：“的确是我告诉孙长凡的，我也没办法呀！他来我这里要心脏的检查结果，我搪塞不过去，只好把你给搬出来了。”
“草…然后呢，孙长凡就找上你，让你帮忙把心脏给拿回去？”娇桔问。
“那倒没有，他只是详细问了问娇桔的情况，之后就离开了。刚才给你发的那个图片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昨天化验心脏化验了两个指标，第一个指标完全匹配，给你的看的是第二个指标，有点问题还不确定，你有时间把带着心脏来医院，我再细致地检查一遍。”王志明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一旁的孙长凡都有点信了，默默竖起一个大拇指。
电话那边的娇桔还是有所顾虑：“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你不是跟孙长凡合伙骗我吧？”
“我跟他合伙？”王思明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孙长凡，自顾自摇了摇头，说：“我为什么要跟他合伙？我没有打算掺和你们的事情，我只是想对小姑娘和这颗心脏负责。再说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身份，怎么敢骗你呢？你有时间来一趟医院吧，来之前对我说一声，我提前安排好检查，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取下一点样品之后你就可以带着心脏离开。”
“我谅你也没有骗我的胆子。”娇桔很快就上钩了：“我现在就过去，你提前准备一下，记住别把我来医院的事情告诉孙长凡——哎干脆别让其他任何知道，明白吗？”
“明白。”
挂了电话，王思明拿着手机，对孙长凡晃了晃，说：“人我已经帮你骗来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第二步的计划是什么了吗？”
“第二步计划很简单，也用不着你出手，你只管二十四小时待命就行，如果我的计划顺利，我希望今晚你能安排好手术室和人力，神不知鬼不觉地帮我把卢锦的换心手术给做了。”孙长凡很看好王思明的医术：“只有把卢锦的手术交给你做，我才能放心。”
“这不行，绝对不行！”王思明态度决绝：“让我帮卢锦做手术，岂不是直接告诉了娇桔，我知道你把手术拿回来了？到时候就算能洗清我帮忙骗回心脏的嫌疑，知而不报、还帮忙给卢锦做手术，这些已经有足够的理由让娇桔针对我了！”
利益上孙长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没有再提醒王思明一遍的必要，所以他只能打感情牌：“王思明，你是一个医生，你为了自己的利益——再说这根本不会损害你的利益，顶多会让你冒一些风险，我也会给你风险的补偿！所以你是一点点风险也不愿意冒吗？你忍心看着卢锦成天在死亡的危险中徘徊、受苦吗？她才是一个没有上学的小姑娘！王思明你心何在？！”
“我没有冒险的必要！我没有！”王思明咬着牙讲，也绞尽脑汁地帮忙想其他对策：“你可以带着心脏，把卢锦转移到别的医院做手术呀？南城能做心脏移植手术的又不只是我们一家，我——”王思明话还没完，又自我否定道：“不不，这样不行，卢锦现在的情况，换医院要面临的风险太大，可…可……诶对了，你们可以找其他医生帮卢锦完成这个手术，你家里这么有钱，一个合格的医生还是能请得起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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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是能请的起，但我早将南城能做换心手术的外科大夫都调查了一遍，只有你的成功率是最高的，所以，这个手术无论如何，我都要你来操刀！”孙长凡的态度也固执得很：“如果你是担心被娇桔知道，那大可不必担心。今晚我会把所有做手术的流程都全部安排好，手术室周围的人也会想办法支开。协助你做手术的人我也会为你找好，他们也绝对是业内的顶尖人士，而且都不是这个医院的人。你所需要做的只是光明正大地离开医院，然后再偷偷地潜回来，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手术，可以说不用承担任何风险。”
“可，可风险总还是有的。”
“王医生，我请你摸一摸自己的心，为了卢锦的健康，你真的连这一点点风险都无法承担吗？”孙长凡用失望的神色刺激王医生，王医生果然被激到了，打电话让方才被骂的那个护士进来，说：“你记着，我下午不休息，给我安排两到三台高难度的手术！”
王思明活动了一下手腕，给卢锦做手术之前，他得先做几台手术练一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