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避风头
李大春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他举着双刀，呆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所措。
他实在想不明白，一个在玉犬帮中武艺高强的当家，怎么会与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差役打得难解难分。更让他震惊到无法理解的是，为何转眼间，这位当家就被对方抓住破绽，当场败落身亡。
李大春虽说脑子不太灵光，但也知道高手过招，要么几招之内就分出胜负生死，要么就陷入长久的僵持不下。像刚才周明与黎牧的战斗，明显一开始双方都难以突破对方的招式，所以才打得那般激烈胶着。
可黎牧才多大啊？能与混迹江湖多年、经验丰富的匪徒过上那么多招，这本身就已经让人瞠目结舌，难以置信了。
谁能想到，他竟然还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看破周明刀法中的破绽，并精准抓住机会一举颠覆战局？这还是大家平日里认知中的武夫吗？
看着浑身浴血，手持尖刀而立的黎牧，李大春心中泛起了一股无法抑制的恐惧。
开什么玩笑，这样的敌人，岂是自己能够招惹得起的？
眼睁睁看着正面几乎被掏空的玉犬帮当家周明轰然倒下，站在血泊之中的黎牧血色双眸冰冷，毫无情感波澜，此时，他倏地朝着李大春望来。
刹那间，一股令人窒息的杀意如汹涌潮水般向李大春席卷而来。
跑！
此时此刻，李大春的脑海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然而，无论他怎样努力，双腿却像被钉在了地上一般，根本迈不动分毫。
在面对远比自己强大得多的存在时，弱者骨子里的本能告诉他，只有乖乖匍匐在地，不惹对方不快，才有可能保住性命。除此之外，任何举动都可能被视为挑衅，从而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李大春浑身颤抖，想要咽下口水，可喉结几次滑动，却都未能成功。
倏地，黎牧身影一晃，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去哪了？！”李大春惊恐万分，迟钝的眨眼，刚想要寻找黎牧的踪迹，可紧接着，后脑便遭受一记势大力沉的重击。这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眼前一黑，整个世界瞬间昏暗下去。
看着重重摔倒在地上的大块头，黎牧并没有趁机取走他的性命。
毕竟，李大春的父亲是寻阳县城里人口贩卖行当里负责转卖货物的中间商，而李大春作为儿子，很可能掌握着许多关键信息，也许会是极其重要的人证，所以可以考虑留他一命。
至于另一个人……
手持长鞭的匪徒见势不妙，当场拔腿就跑，朝着地窖的方向狂奔而去。
在刚才的交手中，他已经深切见识到了黎牧那恐怖的速度和诡异莫测的身法，心里清楚，无论自己选择哪条路线逃跑，最终都会被黎牧追上。眼下唯一的活路，就是利用那些本该被卖出的“货物”当作人质，以此来要挟对方放过自己。
黎牧没有理会这个拿着长鞭逃窜的匪徒，而是将目光落在了光头身上。
“要死还是要活？”黎牧缓缓开口，声音冰冷得如同从九幽地狱传来。
虽然已经有了李大春这个分量足够的人证，但为了稳妥起见，多留一个活口显然更为保险。
“呵呵，你想让我背叛帮主？”即便身中剧毒，阴柔的光头男子依旧表现得十分硬气。
黎牧二话不说，直接蹲下身子，手中剔骨刀寒光一闪，干净利落地挑下了光头另一条腿的膝盖。
“啊！我想活！想活！”
光头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子竟然如此心狠手辣，下手比道上那些老江湖还要干脆果断，丝毫不留半点回旋的余地。
若在其他情况下，苦练多年的腿功被废，此生再也没有机会内养，成为真武夫，光头肯定会破罐子破摔，宁死不屈。
可话又说回来，看黎牧这架势，显然不会轻易让他痛快死去。至少在毒发身亡之前，自己恐怕要遭受一番非人的折磨。
光头自认为是条不怕死的硬汉，可他实在是怕疼，更怕自己死得太过凄惨。
“好好想想自己活下来是干嘛的。”
黎牧见状，手中两柄剔骨尖刀一转，狠狠扎穿光头的双掌，将其双手牢牢地钉在了地面上。
随后，他掏出一瓶药粉，强行喂给了光头。做完这一切后，黎牧缓缓起身，在一片尸体与血泊之中，弯腰拾起了掉落的服刀。
就在这时，羊圈地窖的门板被猛地踹开，一群女人和小孩如同牲畜一般被驱赶了出来。
“官皮！我们做个交易！”
长鞭匪徒勒着一名女童的脖子走出来，他扯着嗓子高声喊道：“用这批人质的性命，还有和玉犬帮做生意的买家身份，来换我一条命，怎么样？”
黎牧在他说话的间隙，已然提着那把染血的服刀，快步地朝着匪徒逼近：“我手里都已经有两个活口了，还有什么必要留着你？”
话音未落，黎牧的速度陡然暴增，如同一头出笼的野兽，染血的服刀好似獠牙，裹挟着浓烈的杀意，朝着匪徒猛冲而去。
“等、等等！有个卖家是城卫司里的大人物……”
以长鞭挟持女童作为人质的匪徒，瞳孔瞬间急剧收缩，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眼前这个身为差役的小子，竟然对人质的性命如此漠视。
可转念一想，似乎又在情理之中。在破获大案、建立奇功的巨大诱惑面前，恐怕就算自己手里挟持的是对方的至亲，这小子也未必会手下留情。
此刻，匪徒眼中充满了恐惧，看着黎牧不顾一切冲来的狠厉架势，也许只有展现出自身的价值，才能保全性命，他赶忙将自己所知道的信息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然而，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黎牧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留他活路。
只见一道凌厉的刀光划过，一颗头颅高高飞起，落地后咕噜噜地滚回了地窖里。
紧接着，一股鲜血如泉涌般喷射而出，溅洒在瑟瑟发抖的女童身上，瞬间染红了她的衣衫。
黎牧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随即便伸手扯开缠绕在女童脖子上的鞭子。
“女儿！我的女儿！”
一名女子哭喊着，发疯似的冲过来，紧紧抱住已经被吓得呆傻的女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