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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四[番外]

番外四

绿植覆盖优良,区域规划高效,空气因为地处近郊而格外清新,高级疗养院的每一处都不辜负他的名字。

沈谕瑾跟着前头的青年穿梭,周围行人不算稀疏,倒也密不到让沈谕瑾转眼就跟不上。

今天这趟外出,在沈谕瑾的意料外,但在青年一反常态,记录完他进度后,没有离开而是询问他能不能和他去个地方时。

沈谕瑾看着那人眉眼间距偏近,压眉就会颇具气势的眼神,说不出为什么,居然没有拒绝而是点头应下。

沈谕瑾正想着先前的事,青年不知何时缓步走在了他身边。

“听过我的事?”

沈谕瑾思绪断开,侧头去看他,沉默了几秒嗯了一声。

这几个月,沈谕瑾接触的人不算多,进行他进度记录的主要是青年,偶尔有几回是另外一个男的,青年每两周会来一趟,另外一个更像替班,沈谕瑾注意过,替班那人经常会在月末来。

那人第一回替班的时候,沈谕瑾还有上心算和英语课,男人和那俩个沈家长期的家教认识,来去聊了几句,其中就有聊到青年。

男人的语气含着点鄙夷,那家教倒是还行,但在男人说话时,也少有反驳。

俩人显然也不太在意沈谕瑾能听懂多少,倒也不像不在意这沈家突然回来的小少爷,更像是对那青年的态度太过统一,他们俩都觉得这闲话很正常。

沈谕瑾听了几耳朵,大概知晓青年是沈贺之的私生子,十五岁给认回来,就直接在沈贺之手底下做事,到现在也有三年了,职位也是水涨船高。

男人酸了几句青年会投胎,但又唏嘘他手腕确实厉害,再脏的活也干得下去,就算见血都不怕,活像他爹拴着的疯狗,这月月末去码头确认完进货后,晚上又因为连轴转喝得胃出血了。

都三年了,他每月挣的钱也够他活了,也不晓得这么卖力做什么。

沈谕瑾再会察言观色,也到底是个小孩,不会掩饰,青年扫了他一眼,基本确认他知道的程度。

青年不再言语,只是点头说:“你跟着我。”

一大一小从疗养院内的停车场步行而出,路过门诊、住院处,拐过的路越来越偏,最后转进一处植着棵硕大乌桕树的独立小院。

小院围着墙,入口站着位带着耳机的壮硕男子。

那男子见到青年和沈谕瑾,瞥他们一眼,就没再注意。

青年习以为常,目不斜视地带着沈谕瑾步入围墙内的两层小院。

独栋小院内置景观优越,引了条河道景观横穿小院,一栋两层半的白色房屋坐落在东南角。

青年熟门熟路地进楼,从左侧的步梯走上二楼,转过前台,走到左侧走廊的尽头。

走廊十分安静,右侧是紧闭木色门扉的房间,左侧开着几扇横推玻璃窗,冬日的阳光从玻璃窗外倒进来,拉出线条分明的长条光影。

末端的房间也紧闭着门,不同的是,这扇门正中间带着个透明的玻璃小窗,从门外能够看清里边的情形。

沈谕瑾瞧着停下步子,往小窗里看的青年,下意识也跟着瞥了眼。

房间内对门的斜上方是拉开窗帘的窗户,透过窗能看见乌桕树,冬日的阳光打在金红的叶片上,散出刺眼的光,像巨大艳丽的伞型发光蘑菇。

那光很刺眼,沈谕瑾的眼睛不自觉眯起,很快移开眼,当他的目光触及窗户侧边时却怔住。

窗户的不远处是张病床,床具是淡黄色,床柜摆着盛开的白色绣球花,带着医院冰冷刺白的病房透着难得的温馨。

但让沈谕瑾顿住的不是病房的布置,而是坐在病床上始终侧头看着窗外的中年妇女。

女人不难看出过往风韵的脸,带着空白的平淡,形状漂亮的眼睛木然盯着窗外,视若无物般映着那刺眼的光。

沈谕瑾下意识地觉得眼睛疼,还没瞥开眼,站在他边上的青年开口了。

“不管什么狗,那都是会咬人的,要他听话就要栓牢,”沈谕瑾看过去,青年却只是平淡地看着小窗,下巴往里一点,带着笑般说:“里头这就是拴住我的绳。”

沈谕瑾一怔,心底的猜测被证实的震惊,让他下意识擡头往门边的墙上瞧。

他一眼就看见了,右侧墙壁嵌入的牌子,可更换的铭牌上写着病房内那人的名字——席清蝉。

席宥钟看着那木脸小孩怔忪的神色,擡头继续看着小窗说:“现在是下午一点,她才吃完药,思维会有点迟钝,过会午睡完就会好点了。”

“那老头下三滥的手段多得很,”席宥钟目光平静,像提醒又像是喃喃自语:“你要是有很珍贵的,还是离远点好。”

“否则,痛苦的是你。”

沈谕瑾眼睫一颤,猛地转头盯向青年,对方却没有看他。

他昨天才和夏知惜约好,明天她们一家会自驾到宴海。

他站在窗外泼来的阳光下,指尖却瞬间变凉,他握了下手,很久才拿回声音般问:“他也知道吗?”

席宥钟嗯了一声,又淡淡说:“他应该没想太多,你妈妈和那小孩的妈妈是朋友,正常挂心而已,毕竟他很小瞧真心这玩意,更不认为小孩能有什么珍贵的东西,”

他说到这很轻地顿了下:“况且你的手机,是我买的。”

沈谕瑾通话的时候,都是在自己的屋里。

这话也就是,他坚持和夏知惜每天一通电话的事情,沈贺之并不知情。

小孩总给大人看轻的感觉,认为这种小小的躯体,见识很少,也不可能知道情谊,所以总是容易忽略他们。

哪怕是从小被认知的天才,他们也总是以活了更久蔑视他们。

有时候平等地看待小孩,反而是难得温柔的品质。

沈谕瑾看着席宥钟的侧脸,记起这人到机场接他时的眼神,他那时候总觉得那眼神的情绪有些多,现在看来还真不是错觉。

那个眼神带着点空泛,像是感到悲哀,让他感觉被透过映射着别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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