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二十五章
25二十五章
◎心突突慌——怕了怯了◎
“许知青来了,一会你把这排猪圈全扫了就能回去了。扫地简单得很，先用铲子把粪铲堆中间那空圈里，再用竹扫帚清理几遍就行了。”牛老头笑眯眯指点许欣,看上去就是个和蔼好相处的小老头。
许欣早早做了准备，全副武装,口罩都带上了。放眼望去猪圈里一头头白的黑的花的猪在嗷嗷叫，猪圈里的粪也七零八落多得很，傻眼了。
这,怎么这么多！不是说个把小时能干完的活么！怎么可能么！
牛老头全然当没发现许欣的震惊，笑笑就拎着背篮要出去：“许知青你先干着，我去隔壁扎草把牛喂了。对了,牛圈那边的粪也归你铲,那个更容易些,个把星期弄一会就差不多了。”
许欣：！！！！
既然来了都来了就没有后路,得好干干才晓得行不行。
许欣艰难咽了口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谢谢牛爷爷，我会好好干的。”
牛老头摆摆手：“客气了许知青。”不是老头子要为难你,实在是我家孙儿不争气啊。唉,造孽，临入土还要和个小闺女耍心眼。随即又安慰自己，他最多就是有些东西没提醒，再让人把粪多挪地方,不费多点功夫，算不上找麻烦的。多句话少句话的事，小孙子就能得心心念念的水笔,划算。
接着笑呵呵走了,任谁都觉得是个热心肠好脾气的老头。
许欣老老实实拿起扫帚,瞪大眼睛看着眼前壮硕的猪崽，怎么也动不了脚翻身进猪圈。再瞧瞧那猪哼哼叫的大嘴，许欣戴着手套的手隐隐觉得疼，该不会咬人吧？搜尽脑汁，猪咬不咬人。应该不咬。
踌躇不前，闭眼睁眼，深呼吸，吐气。没事，人家能你也行！铲铲扫扫总比挖地强！可以的，可以的！
好一翻心里建设，许欣秉着呼吸小心翼翼翻爬进一个猪圈，她不敢开门进，害怕没经验让猪跑出去了，她可没本事再弄回来，那时候真就完蛋。
人站进猪圈，脚踩着猪粪的那一刻，臭味达到顶峰。第一次接触这种场面的许欣，眼眶渐渐被熏红，只能努力告诉自己，加油，可以的，加油！
忍住所有不适，进都进来了可不能半途而废。拿着扫帚避开猪就开始扫，边扫边观察猪的动静，就怕一个不慎被拱。
好在猪也不为难她，大概是以前大队长家儿媳妇的余威尚在，四头半大猪乖乖站角落里哼哼，并不搭理许欣。
先是把干净点的地方扫好，再拿铲子一小铲一小铲把粪弄空圈那边。许欣拿捏程度，搞下来手终于没再破皮也不疼，只不过佝偻着细腰酸软。总体比地里活好多了，不用使大力气。
九牛二虎之力搞定一个猪圈，许欣形象全无，衣服上斑斑点点都是猪粪，整个人臭烘烘的，好在一点没受伤。
水润眼眸亮了几分，不错不错，这活她能干！不就臭么，都要饿死了还怕什么臭！心里愈发感激，沈大哥真的好大度好善良。
牛老头远远撇一眼精神头高涨的许欣，摇摇头，城里来的知青终究是不行。快半个小时才扫好一个猪圈，后头还有五个没动，最后还得冲水。
许欣不晓得，她进门时看到的那节超长的竹子就是用来引水冲猪圈的，她单纯以为把地扫了就完事了。
这会正心里为自己点赞，对未来也看到了光明。
沈思远今天按两个月前和黑市曹老大定下的约定到老地方准备交货，可人是到地点心里却空捞捞不安，心不在焉脑子里全是许欣干不干活，可怜兮兮泪水涟涟的模样。
太阳当空，眼见曹老大还不来，沈思远心突突慌有些焦虑，实在无法安心等直接去黑市抓了个曹老大的小弟，“和你们老大说声对不住，今天有点突发情况，交货就换明天吧。”说着给小弟兜里塞了包最常见的香烟，急冲冲骑着自行车往村里赶。
——
“嘿嘿，用劲小就是不伤手啊。”最后一个猪圈扫完，许欣露出胜利的微笑。
牛老头在背后悄无声息地出现：“许知青啊，你这还得拿竹节引水过来冲冲。”
“啊？”许欣吓了一跳，牛爷爷什么时候到她身后的，背后怪阴阴凉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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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猪小猪，你乖乖的哦，姐姐给你洗家。”战战兢兢冲着水，竹节到不了的地方再用瓜瓢佤了冲。见水的猪明显要兴奋多了，塔塔寻着水踩，加之马上要到猪的饭点，猪群隐隐躁动。
和猪相处一早上的许欣虽接受能力大大提升，可看着猪嘴猪牙，那当当走来走去的短粗腿，心一紧，拿着竹节的手微抖。
“哼哼哼、哼哼…。”不知道什么原因，一头黑白相间的花猪猛的朝许欣冲了过来，危机时刻许欣求生的本能让她腰肢软到不可思议，晃，躲了过去。
首头猪的躁动似乎是一种信号，四头猪立马像冲锋的猛兽张嘴嚎着疯狂在猪圈里乱串。才险险躲过危机的许欣冷汗刷刷冒，眼见花猪又回头要拱她，惊魂未定腿软得似面条，急慌慌扒拉想逃出猪圈，然而奈何心有余力不足，脚下快不起来。
沈思远一进来，瞳孔放大骨颤肉惊，眼底映出花猪拱上许欣屁股仿佛下一秒就要啃上的画面。
沈思远飞奔抄起竹节不管不顾用力甩打猪头，啪、啪嗒，“eeeee”花猪哀嚎，悬擦着许欣边跑了。
沈思远身手敏捷，趁机利落开门进去把人抱了出来，一整套动作不过几秒。心口砰砰，青筋暴起，后怕不已。心中恼怒悔极，就不该让这娇人儿来吃这份苦。不就不想嫁么，慢慢劝就是，姑娘还小有的是时间。
该死！
许欣瑟瑟发抖，紧紧环住男人强劲有力的腰，平日里粉粉嫩嫩的唇瓣毫无血色，脸色惨白得可怕，细看就能发现微抖的唇，脸上的软肉都在颤。
沈思远心被一只无形的大掌抓住锁紧，疼得他快喘不过气来了。
本能维持原动作，紧紧搂着怀里软塌塌的小姑娘，一只手不停帮她顺背，轻言细语：“没事了，不怕不怕。不怕，它被打跑了伤不到你了，安全了。”
“eeeee”圈里的猪偏偏要跑出来作对乱嚎，甚至带动了其它五个圈的猪一起群魔乱舞叫叫。
沈思远怀里的许欣直哆嗦，猪嘴碰屁股的触感似乎璇卷袭来，差一点差一点她就要被咬了。
“呜呜呜呜呜”小声小声哭泣，许欣愈发整个人紧紧抱住沈思远，若不是腿软无力她直接想像树袋熊一样扒拉在沈思远身上。恨不得化成水，躲进去，这样就安全了。
沈思远恶狠狠瞟了眼闹腾的猪群，动作轻柔安抚怀里的小姑娘，稳稳当当抱着一步一步朝外面走去。
猪群叫唤，外头熬猪食的牛老头终于察觉不对劲。慢跑过来正好看到这一幕，瞧着沈思远眼底的阴霾，牛老头心底一紧。老树皮似的手抖了抖，小声问：“沈小子这是怎么了？”
沈思远仿佛看不到人，更听不到牛老头的话。只温声细语安慰着怀里的姑娘，“不怕不怕，那畜牲出不来，现在很安全了。”与牛老头插肩而过，朝着沈家走。
太阳灼热，沈思远只觉得心冷。回头他要把猪通通全宰了，畜牲就是畜牲，该死。刹那间坏情绪蜂拥而至，脑子里无数恶念头，沈思远牙关咬紧，该死，都该死。
远离猪场，再听不到猪的嚎叫。男人身上火热的温度、清新不知名的味道，起起伏伏的胸膛，砰砰的心跳声，一切都充满一种安全感，让许欣那颗高高悬起惊惧不已的小心脏稍稍安稳。
沈思远不厌其烦，一遍一遍：“不怕，不怕。”寻路边一块大石坐下，手里的动作不停轻柔抚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