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
牢
净和元年九月,夏侯一门被连根拔起,尽数投入大牢,而此时,新帝登基时久,下定心思要整顿朝廷。
丞相宁致远擅权专政,引得皇帝忌惮。
宁致远身着那件他进出皇宫穿了无数次的官服,身前是皇帝。
这一年来,他的势力不断被削弱,如今进宫,只是君臣一场,朱靖想给他最后的体面了。
宁致远好像一下子老了许多,这新皇的我野心不止在逼他致仕叶落归根,还在彻底废除了这流传千古的丞相一位,君相矛盾向来尖锐。宁致远愿赌服输。
他颤颤开口:“先皇曾永诺我宁家女做皇后,自从曹家女薨逝之后至今,陛下不曾立后,不知可是记挂着这一诺言?”
朱靖开口:“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父皇定下此事,朕自然不会不从,朕不日就会迎娶宁湘,宁丞相就在大婚后回乡吧。”
“臣谢过陛下。还有一事,臣受人所托,讲与陛下听。”
“讲。”
“家女马上与金小公子成婚,如今那金小公子受封镇南将军,家女自知有愧于金将军,故像求陛下看在臣这一张老脸上,赐下%一道降婚圣旨,以正门楣。”
朱靖一听却是明白了话外之音,踌躇许久,还是应了。
她应该会幸福的吧,而他们之后,也许不会再见了。
圣旨给宁致远的时候,朱靖明显感到宁致远松了一口气。
“陛下,家女明日成婚,不知陛下可否亲临?”
“朕明日还有事,就不去了。”
“既如此,草民告退了。”
一句草民,身份之别,也是他和宁舒再也回不去的过去,其实,他们早就回不去了,也许是观宁十四年的那个夏天,也许是观宁十九年的那个除夕。
“舒儿!”宁致远回到那座宅子,就大声呼喊宁舒。宁舒也不出意料地迎了出来,“爹。”宁致远扬了扬手里的圣旨,“陛下给你写了圣旨,要求金家的掌家权给你,而且那金怀羽不能娶平妻,给了你和离之权。”
“不会的。不过爹,你今日为何来的这么早?”
宁致远一僵,随即换上笑,“爹致仕了,要与你娘回乡里了。”
宁舒鲜少露出震惊,“什么时候走?”
“下月十五,陛下会迎娶湘湘为后。之后启程离开。”
宁舒一怔,湘湘为后……
她会不会毁了宁湘的一辈子?
宁舒和金怀羽的婚事是几年前就说好的,如今举办,自然也是盛大的。
一早,天还没亮,宁舒就被拉起来做妆容,换婚服,宁舒对自己平常很是严格,早起这么久,脸上也不见一丝疲意。
宁乔挣扎着起来了,尽管手指包的像包子,走上还要人扶着。
宁乔倚在门框上,“啧啧啧,真好看,就是我成亲的时候你怕是不在京中了。”
宁舒浅声道:“你准备何时成亲?”
“挑个大好日子,早上早起不冷,中午出嫁不热,晚上露不寒的时候。”
“五月不错。”
“是不错。就五月了,到那时我就能自己走了。”
“表哥今日也来?”
“对,哥哥昨天就来了。”说话的是宁湘,她嫌弃地看着宁乔,“你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死样子?”
宁乔撇撇嘴,“我可是功臣,陛下准备给我封诰命呢。”
宁湘戳在她包扎的手上,“疼不疼?”表情却是得意的。宁乔倒吸一口凉气,“你来试试?”
“那金怀羽对姐姐确实好。”宁湘扯到这个话题上,“不知道陛下对我好不好?”
宁乔看看宁舒,那些事早些年一直都是瞒着宁府人的,便是宁致远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
宁舒嫣然一笑,“那肯定不会差,毕竟你是先帝亲赐的皇后,无论谁登基,你都是皇后,谁对你不好,那可是对先帝不敬。再说当下这陛下刚登基一年,战乱也平,朝廷也清,又擡了许多有志之士做官,说不定没个五年十年的,大瀛会再现前朝百姓安康,歌舞升平的盛世!”
宁乔也附和,“那是自然。”
宁湘点点头。
金家娶妻也不含糊,先前就擡了十八擡聘礼,今日一早就带着迎亲的人在门上侯着。
那金小公子端坐马身,红袍加身,好不恣意!
甘回倚在宁府门上,有些想笑,魏延和柳城跟在金怀羽身后下了马。
金怀羽上来就给甘回一拳,“你不是我这头的?”甘回撇了一眼里面,笑着说道:“你也知道,我媳妇是宁家的,我这个吃她的喝她的的人自然要帮着她了。”金怀羽也不生气,嘴往后努了努,“看见没,这俩人,我挖来了。”甘回笑着不说话,金怀羽觉得不对劲,谁料魏延和柳城站到甘回那儿,“我们只说给你撑场面,可没说要帮你娶媳妇。我俩这还没娶亲呢。”
金怀羽手指哆嗦着指着他俩,咬牙切齿:“别给我说你没有,我都看见人牵你手了。”魏延嘚瑟摇头,“你看见了啊,那也没事,反正我们喝酒不请你了,镇南将军!”
“吵什么呢?”宁期走出来,看着金怀羽,“呦,都长这么大了?以前就总追着我们家宁舒跑。”
金怀羽这会儿倒是不好意思起来,“哪儿有啊?哥!”
宁期一脸嫌弃,但想想他确实该这么叫,便也就心安理得的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