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纪南京走了,徐洛初闷起被子睡觉。
她后悔留下来了,不留下来就不会吵架。并不是喜欢吵架,也不想吵架,但心里莫名憋着一口气,没地方撒,只能冲着纪南京去。
原本他如果不强逼,她发不了这个脾气,只能说刚好撞到了枪口上。
她就是不想,还不能反抗了?这是女人耍脾气绝佳的借口,男人拿你没办法,但他也是会生气的。
徐洛初话虽然难听,可她说错了吗?她不是纪南京老婆,并没有这个义务配合,就算是,那又怎么样?老婆没有不舒服的时候,没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闷着的杯子受不了,又忽地拉开,不自觉地开始倾听外面的动静,可惜房子隔音太好,什么声音也听不见。
他今晚大概是不会回主卧了,徐洛初想着是不是该回家,或者睡客房,把主卧还给他。
但她只是这样想着,并没有付诸于行动,而只是抱着被子躺在床上,即便现在有点口渴。
这一刻她宁愿渴死,也不要出房门半步,不想面对纪南京,怕又剑拔弩张地干一架。
她活了二十几年,很少和人红脸,跟别提吵架,别人总是说她脾气很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到了纪南京面前就成了火药桶。
大约是八字不合吧,迷信一点讲,八字不合的人是不适合结婚的。
有时候玄学也挺科学的,八字代表的是一个人的性格,两个不合的八字,代表的往往是两种迥异的,无法融合的性格。
不过他们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结婚于他们现阶段来说是遥远的事情,没有谁提起过。
没错,她今天的气是源自于那句“我把赵嘉言喂进你嘴里,你都接不住……”,她并不在意赵嘉言,也很乐意见到田念真和赵嘉言在一起,只是并不愿意自己的人生无形中被左右,甚至是操控。
她好似没有了别的选择,只有纪南京这一条路。
她知道自己矫情,得了便宜还卖乖,得到了这么好的纪南京,又嫌弃没有充分的自由和选择权。
有个不恰当的比喻就是,就像那些没有主权的国家,看不清现实的老百姓们,既想要面包,又想要绝对的自由,自身实力又不够,最后一地鸡毛。
所以认清现实才是最重要的吗?
徐洛初不知道,她越想越多,越想越困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出不来。
纪南京进来时,她还是很清醒,她快速地转身,朝里面假装睡觉,但纪南京只是进来拿了个枕头便走了。
他去睡了客房,他生气了,很生气。
徐洛初咬着指甲在纠结,要不要去哄他一下,她知道诀窍,只要肯低声下气哄他,主动满足他,他的气马上就会消了。
可是她的气还没完全出来,她不愿意,甚至在想明天早上要不要坐他的车去上班。
明天调岗通知书会送到总裁办,她不日就要调离总裁办,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许不是一件坏事。
既然他去睡客房了,徐洛初索性起来喝水,但没曾想,他居然还没睡,也在中岛台喝水,站在恒温壶前一动不动。
想必田念真也要喝水的,今晚的面太过咸了。
冰箱里没有矿泉水了,他不走,她拿着空杯干等着,想着是不是该喝一口自来水了事,最后为了肠胃还是算了,放下杯子低着头自己进了卧室。
谁都没看谁一眼,把彼此当空气。
她知道纪南京就是故意的,故意不给口渴她,故意不给她水喝,她抵得住渴。
这个时候她做了个决定,明天早起,她自己上班,不要坐他的车。
人应该有骨气。
是她是发脾气,可他难道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发脾气?
不,他们谈话那会儿,纪南京明明回头了,所以他心里和明镜似的。
纪南京当然和明镜一样,他生气的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反抗,跟多的是反抗背后的意义。
无非就是在他的干扰下,她错过了赵嘉言那么好的男人,意难平。
纪南京如鲠在喉,她前脚进主卧,他后脚进了次卧。
阿姨洗过被套,但这被套只有徐洛初睡过,总感觉仍然残留着她的味道,让他难以入眠。
脑子里想着工作的事情,开疆公司主动回购股份,退出港股,拟重新筹划a股创业板上市的题案刚刚通过,所以后天出差深市,时长一个礼拜,新的助理跟随,还有董秘处的两位同事,其中一位是江雅言。
徐洛初后天就会上董事长办公室,再也不是总裁办秘书,现在看来保持距离也不会更坏到哪里去。
想到她说的那句话,他不想理她,现在不理她,明天也不理她。她知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啊?
大概是知道的,仍旧认为自己没有错。她是没有错,错在他了,想要强迫她。
他和她又不是夫妻关系,她有什么义务。
因为这个问题,他辗转难免,但是第二天重要会议,打开手机想听音乐,耳机却还在卧室。
他起身进去拿,漆黑的卧室因着走廊透了一点光进来,有了些许亮度,但有限。耳机放在了床头柜抽屉固定的位置,没有开灯,但拉床头柜难免发出声响,徐洛初大约是睡着被惊醒过来,猛地弹跳起来,看是他又躺了下去。
纪南京瞟了一眼原本属于她的床位,拿着耳机出去了。
门被无声地关上,卧室又陷入了黑暗。
原本已经睡着的徐洛初清醒了一下,今晚她一个人睡,一个人睡也很好,没有人会强迫她一个姿势睡觉,也没有人会紧紧地抱着她。
终究是太渴了,她起来喝水,黑暗里久了,突然的光亮让她睁不开眼,适应了好一会儿。
现下没有人再打扰,可以喝个痛快,然后快步回了房间,进卧室是不禁朝着客房放下看了一眼,门缝里透出光亮。
明天谁再来谁就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