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诊断结果：右膝前十字韧带断裂。

我静静坐在诊断室里，看着医生递给他的报告。他一言不发地接过，一页页翻完。

我知道他记得——我左膝acl也曾断裂。

我是他带出来的球员，是他最信任的核心。

现在，双膝皆毁。

我可能再也踢不了球了。

世界在那一刻变得安静，我望着窗外的阳光，忽然想起：

我这一年拼命跑完所有比赛每一分钟，不是为了奖杯，不是为了合同。

只是为了能一直陪着他。

而现在，连这个身份都要失去了。

我忍着痛笑了笑，自言自语：

“这下……是真的站不起来了吧。”

—

赛季结束，没有庆功宴。

没有香槟、没有掌声、没有媒体专访。

大家说，是为了照顾我。

所有人带着花和礼物，来到医院。

我躺在病床上，虚弱地笑着和他们合影，说：“别一副丧气样，我很快就会回来。”

大家笑着附和：“你就是我们的铁人。”

“我们需要你。”

“回来一起踢欧冠啊，小队长！”

每个人都笑着，讲着“我们等你回来”的话，可我心里清楚：

每个职业球员都知道，双膝acl断裂之后，能回来只是奇迹，不是常态。

—

我看着手上的一大束花，慢慢放下，转头看向角落。

他就坐在那里。

身子略靠向沙发背，穿着衬衫，袖口挽到手腕，一动不动。

他眼神里是疲惫，是内疚，是沉默的碎裂。

他没有离开。

哪怕所有人来了又走了，他还是坐在那里，一直守着。

我知道他累了。

我也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我了。

因为我的腿断了，而他的心，也一起断了。

—

我在社交媒体上发了一张自拍，腿上还缠着纱布，但我露出轻松的笑容。

“手术顺利，请大家放心。acl这东西我熟（笑）。我会回来的。为了你们，也为了我自己。”

那条帖子评论爆炸。

有些人说我是奇迹，说我是战士，说我是榜样。

但我也看到了一些我不愿意看到的东西。

我只是随手点进了一条被转发很多的推文，却像被狠狠打了一拳。

“一个22岁少年，双膝acl断裂，还能再跑吗？”

“他从18岁就在为一个教练燃烧自己。为了成就所谓‘天才教练’，他被压榨了整整四年。”

“吃止痛药上场，还在锁定欧冠资格的最后一场‘毫无意义的比赛’被推去首发——是谁逼他拼到断腿？”

“是谁毁了他的未来？”

—

我僵在病床前，手指一点点放开手机。

房间里安静下来。

我以为acl很痛。它确实痛，像膝盖里塞了一把刀，连梦里都会醒来。

可这一刻我才明白——断腿一万次，也比不上心被扯碎来得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