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高山流水意无穷(二)
第168章高山流水意无穷(二)
“这是。。什么时候画的?”流君目不转睛的盯着画,作画之人的功夫极好不说,难得的是这作画的意境,美轮美奂。“画了许久了,一直想着等机会送你,酒楼那次你不辞而别,后来便再没相见,我想这画若一直留在我手中,我大概会遗憾终生吧。”李玄歆说着不经意将藏在袖子里的那只手拿出来,脸上那道疤痕也更加明显了,从额边一直蜿蜒到嘴唇边,划破了他温润的容颜,却与他的风度气质丝毫无损。
流君心中一阵酸楚,想起那日山林间匆匆一瞥,他焦急的双眼寻找着她模样,深深的印在了她绝望无助的眼里。
两人相对无言,她身后的阿星早已不知何时到哪里去了,她猜度着李玄歆也是有话想跟流君说,自己也该识相些。
“谢谢。”流君将画收好,放在怀中,青丝自双肩垂下,清丽可人。
李玄歆唇边笑意温润,他不开口问她为何要走,也不问她要去哪里,他只想多看她一眼,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可他不愿勉强,他站起身来的时候,高大的身躯微微摇晃,流君上前扶住他,眉头一皱,问道:“你怎么了,李公子?”
李玄歆勾唇一笑,她仍是叫他李公子,他喜欢听她这样叫。他朝她一笑,只是说道:“路上有些累了。”
流君一听他沙哑的声音就知道他肯定生病了,连夜赶了这么多路,她都有些忍不住的累了,更何况李公子这个文弱书生呢,他脸色渐白,却在她面前强撑着,他想要道别,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取来琴案边的玉杯玉壶,将里面的液体倒出来,他方将酒递到流君面前,一股沁人的芳香便钻入流君的鼻子,他温润道:“这是玉液酿,我又兑了些甘泉水和各类药草,味道极好,也不伤身,我今日既追上了你,便用此酒饮下一杯,但作。。暂时分别。”
他似极不愿将那二字说出来,最后饮酒而道,竟说出了一缕苦涩的味道。
等到酒也喝完了的时候,他再没有理由待在这里,他无语坐在琴案边,双手放在冰丝琴弦上想要再弹一曲,却发现自己的心乱的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四处滚动碰撞,完全停不下来,他始终没有问出口的那一句话。
流君想了想,又坐在他身边,用手撑着脑袋,一双柳眉上挑,眼里带着些淘气的看着他慌乱无措的样子,他侧过脸去,带着些忸怩又十分可爱,她‘扑哧’笑出了声,对着他说道:“李公子是不是有话要说?”
李玄歆见她一语道破,和她那好整以暇地模样,倒也释然几分,他将手放下,看着她的眼睛,诚恳道:“流君,若我说,想你留下来呢?”
他第一次叫她流君,正如他画上的题字一样,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琴瑟友之,钟鼓乐之,他只想让她开心。
流君灵动的双眼慧黠的转动,脑中有一事萦绕,那是非之地她不爱,可偏有一样让她挂心,她想回去看看,她只想知道他是否安好,正如爹爹所说,今生与他纠葛只会累的自己一身伤,可那伤的背后,也有一份快乐到极致的欢愉,是她愿意的。
她犹豫着看向李玄歆,俏皮的咬住水润的唇瓣,为难道:“我不想走,可是。。”
李玄歆听到这句话似乎十分高兴,嘴角扬起一弯弧度,他了解她的隐忧,问道:“可是担心江大人?”
流君撑着下巴点点头,娇憨的模样令人怜爱不已。
“若是暂时瞒着江大人回京,你可愿意?”
“可是,瞒着爹,我。。有很多问题啊。”比如住哪里,吃穿用度怎么办?她这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在家做个饭养个花还行,若要养活自己,她还真没试过.还有若她在长安又引来了什么人的注意,便更加辜负了爹爹送她出京的心意了。
若说流君凭刚才那一曲便断定李玄歆是她的知己不过,他接下来的话,更让她确定了这个想法。
“问题倒没有,我在长安有一个朋友,他家的后园空旷美丽,景色宜人,远离闹市喧嚣,你可以静心在那里修养,若想知道些什么,也可以向他询问。”李玄歆又倒了一杯经他改良过的玉液酿,望向流君道。
流君红着脸偏了偏脑袋,他想的周到至极,并未完全说明,他也知道她的想法,早已为她打算好了,她想知道什么也可以,包括有关那人的消息.
她犹豫片刻,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也不知怎么开口,问与不问倒也无甚要紧,只是她不解,李公子只是一个刑部侍郎,在京中有朋友不稀奇,可是能探听到沐王府的朋友,恐怕非是常人.
李玄歆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伸手在琴弦上拨出了一个轻音,“那人来自南宫家,到时你见了便知。”
南宫家?流君猛地抬头,讶然问道:“可是金陵南宫世家?”
李玄歆掩唇一笑,点了点头,这次流君仍是咋舌,金陵南宫世家,富可敌国,天下谁人不知,爹告诉过她,这泼天的富贵觊觎的人不少,南宫家更是比南唐皇朝更遥远的存在,南唐开国皇帝曾依仗南宫家的财富,可南宫家却有家训,族中子女不可与皇族有过近的姻亲,他们这个古老的家族族人遍布南唐大国,统管各处漕运生意,在金陵几乎形成垄断。
可俗话说,有钱的人也是抠出来的,南宫家历代家主都秉性了一个‘抠’字,这句俗话是谁说的流君不记得了,若是找不到出处,大概就是自撰的了。
流君看李玄歆眸中期待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担忧,“那个,李公子,你跟南宫瑾熟吗?我要是在他家园子里太调皮,会不会被赶出来?”
李玄歆故作高深,“那便要看他喜不喜欢你了,你若见着他先给他要些东西,说不定他会喜欢些。”
流君眨了眨眼睛,靠近了他一些,好奇道:“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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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大的珍珠,通透的翡翠,一对白玉比目罄,冰蚕丝七弦琴,鲛绡罗宝账.”
“他真的不会将我轰出去吗.?”
“不会,他不会拒绝江家人提出的要求。”
“为什么?”
“因为你姓江。”
流君趴倒在桌上,一双眼瞪的铜铃般大小,李玄歆伸手想要轻抚她的脸,却仍克制着只是在她的鼻尖上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