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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房间想说话就没那么方便了,既要保持距离又要让人看不出来是在演戏。阮妤忍住想问他答应这么快做什么,前方带路的男人脚步慢了下来,在一栋独立的二层木质楼停下。
“阮小姐,请进。”男人伸手邀请她进去,“里面会有人接待你。”
阮妤点点头,按照男人手指的方向和沈确一前一后跨过门槛进了楼里。
如他所说,里面接应的人早早等候在此了,看见他们进来后,走过来客套往里引:“阮小姐,鬼牙还有点事需要处理,你们先进客待室坐一会儿。”
客待室在一楼,比寻常家里的客厅要大很多,里面沙发的摆设更像是会议室,以窗为主位,放了一个单人深棕色的宽阔沙发,又以它为中心分界点,左右两侧各排布两列三人沙发,没有铺陈地毯,深色的地板足够衬起威严。
男人引他们坐下:“阮小姐你坐这儿。”
她很意外连座位都要分配清楚,不过对方没有做过分之举无非是听裴霁的话,她没必要为难人家。
沈确则在男人引导下坐在阮妤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后,和对面的人相视一眼,向她提醒不远处的监控。
“会有人送茶进来,稍等。”男人说完这句动作轻缓离开了客待室。
他一走,屋内霎时无声。
阮妤记得沈确眼神暗指这间屋子有监控,神色动作渐渐趋于僵化,怕多说一句容易留下把柄或让人怀疑,干脆坐在位子上就等着茶送进来。
沈确靠着沙发背看她拘谨的模样,乐出声来:“放轻松,你一直不说话照样惹人怀疑。”
她背对监控,食指放在肩侧意指身后监控,也是提醒他别太放松。
“像他们这种人安装监控不可能会录音,与其说他们不屑倒不如说是更怕自己的话成为把柄。”沈确逗她似的打了个响指,“放心说,别憋坏了。”
阮妤瞪他一眼,饶是听了他这番解释,心里还是略有防备。不是她天生疑心深重,自打来了大本营,桩桩件件的事教会她的道理:防人之心不可无。
“太过防备也会引起他们怀疑,和平常一样随便说几句。”沈确倾身向前,手肘撑在膝上,“你猜他找我们做什么?”
“不知道。”阮妤学着他的样子肘撑膝和他四目相对,“阴晴不定的性子,很难猜。”
“是吗,我还挺想会会阴晴不定的人到底是什么样。”
沈确话音刚落,待客室的门被人缓缓推开,方才引路的男人重新打开了门,朝他们轻轻点了下头,自觉往前走一步给身后的人让路。
裴霁阔步走来,紧随其后是前来送茶的人,推着一个摆放茶具的小推车停放在正中心的单人沙发旁。
“你先出去。”
“是。”
将茶具摆放好后,女人跟在男人身后,两人前后脚的距离离开了待客室。
裴霁不急着摆弄茶具,煮茶等附庸风雅之事,靠着沙发背对阮妤笑笑:“看你心情不错。”
她不疾不徐回应:“还好。”
“因为你哥过来了还是你母亲托他代为转达的那些话让你t心情不错?”
“都有。”
裴霁眉梢微擡:“都说些什么了?上次我和你母亲见过,她对你似乎不太了解,关于你的兴趣爱好说得很模糊,这样的母爱倒是挺少见。”
一张明牌冲着阮妤先打过来,她定了定心神,淡定解释:“她不清楚很正常,父母总觉得孩子对什么都感兴趣,没有定性。”
裴霁但笑不语,盯着她看了会儿,收回视线,对纯聊天的状态不太满意,拎起壶上藤编把手为他们各自斟了一杯茶。热腾腾的白雾随杯口萦萦而升,茶香飘散出来,清冽好闻。
“这次任务你完成得不错,鬼了对你赞不绝口,”裴霁提了下把手,茶水止住,他略微探究的目光落在沈确身上,“听说是你救了鬼了,不少人都挺好奇你怎么救下的。”
沈确端起杯盏闻了闻茶香,回了句不着调的话:“这茶不错。”
阮妤看他一眼,他心安理得开始品茶,又偷偷瞥了眼裴霁,破天荒地他居然情绪稳定地任由沈确品茶不回话。
浅饮两口尝到了茶香,沈确放下杯盏主动提及一件事:“小妤脸上的伤和你有关?”
裴霁端茶的手微顿,不似往日唯我独尊的样子,毕竟动手打女人可不是值得歌功颂德的好事,只有没出息的男人才会对女人动手,他若承认就是间接说自己没出息,若不承认怕也没法隐瞒。
屋内气氛逐渐朝诡异的走向慢慢靠近。阮妤虽为参与这场对话,却是事件参与者,意外沈确会当面问裴霁这件事时,他已然起身来到裴霁面前站定。
“哥……”
她的一声轻唤仿佛成了事件开始的哨声。
快而狠的拳头沉闷地砸向裴霁的脸,和她一模一样的受伤位置。
裴霁一时没防备,牙齿磕到了舌头,血腥味遍布整个口腔。他迅速起身火大地想要回击。
“疼吗?”沈确在他出拳的瞬间淡定飘出一句话。
裴霁的拳头硬生生停在他面前,仅一公分的距离。
沈确瞥了眼近在咫尺的手,用力挥开,视线不再受阻,他偏要当面一字一句羞辱:“我收着力揍你,你就疼得要回手,她那天当着众人面挨一巴掌,我问你疼吗!”
聚会地对阮妤动手这件事,裴霁不是没有后悔,那一瞬间脾气没收住,巴掌落在她脸上留下的红痕到现在他都记得。心虚,后悔,无论是哪种情绪都足以叫停他追究沈确动手的事。
裴霁缓慢放下手,憋着火重新坐下:“对她动手的确是我的错。”
沈确仍站在他面前,眼睑微垂,居高临下地审视,掺杂着嘲讽的味道:“后知后觉的良心管屁用。”
阮妤适时开口:“哥,算了,他……也不是故意的。”
裴霁蓦地看向她,喉结微动,到嘴边的话愣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为可笑的面子情愿让她误解和讨厌。
剑拔弩张的氛围随着阵阵敲门声敲碎在了空气中。方才离开的男人轻轻推开门,站在门前低头说明来意:“鬼了请沈先生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