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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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誉辉开好了药单递给守在屋里等候的女人,“你去拿。”
“好的廖医生。”
她一走,屋内就剩阮妤和廖誉辉两人,初次相见彼此更没有可以聊的话题,长时间盖着被子阮妤手心溢出了薄汗,偏偏他没打算走,还得把病装好了。
廖誉辉收拾好带来的出诊箱,没起身,盘腿坐在蒲团上,盯着她看了会儿,忽而笑出声来:“这儿就我们两人,嫌热可以掀开被子。”
阮妤愣了愣,在他含笑的眼眸中,半信半疑地掀开了被子,“可以不告诉他吗?”
“鬼牙若是问我,我需要照实说。”廖誉辉对裴霁绝对忠诚。
阮妤抿紧唇,半晌,低声啜泣:“其实我不是故意装病的,昨天他打了我,我就想装个样子让他关心我,就是这点私心,没别的坏心思,你要是和他说了……”
廖誉辉倒是没料到事情走向会是这样,他本无意参与男女间情情爱爱之事,但她红着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他没来由心虚地咳了一声:“你的确生病了,不过没那么严重,鬼牙若是真问起,我不会多说,好好养病吧。”
阮妤看他拎起出诊箱,吸了吸鼻子,感激道:“谢谢你。”
廖誉辉起身后在床边站了会儿,有点怪自己一时心软,算了,这次也不算撒谎,无非是病情程度不同。
房间门打开又关上,随着廖誉辉离开,屋内静悄悄的,阮妤盯着前方白净的墙,褪去方才的柔弱,将被子里已经温温热的毛巾拿出来。
昨晚回来她特意冲了凉水澡,吹了会儿风,后半夜身体确实不舒服了,拿了体温计测量,并不是高烧,情急之下起早进了洗手间,放了滚烫的热水,一点点擦拭身体,又准备了热毛巾不停地热敷脸和脖子,大被蒙过头,捂得满脸通红,才有了早上出现的一幕。
她正想着廖誉辉是真保密还是为了应付她说的假话,没落锁扣的窗户被人从外面打开,利成宇环顾四周确定没人后,身手矫捷翻进屋内。
“你胆子还挺大,这时候来找我。”阮妤将被子彻底掀到一旁,坐起来看他倚在矮柜那儿,眸中带笑。
利成宇双臂环于胸前,看她红扑扑的脸朝她竖起大拇指:“昨晚上回去,思前想后我才知道你这招苦肉计玩得可真漂亮,我估计裴霁现在心里怄得要死,阮妤,是我小看你了。”
他的夸奖对她来说更像是闲来无事的调侃,阮妤轻垂眉眼不搭理这话。
“有一个好消息要听吗?”
“你大老远跑过来,总不可能同我叙旧。”
利成宇点点头对她的说法表示认可:“沈确前段时间走货途中救了鬼了,不日到达大本营。”
阮妤第一反应是他在同自己说笑,偏偏利成宇的表情正经得不能再正经,何况他没必要拿沈确来不来大本营的事和她玩笑。她情绪有点激动,一扫刚才的病态,眼眸中似有星星点点正一点点闪烁。
“你说真的?”问完这句,她笑容略微收敛,换上了为他担忧的神色,“大本营很危险,他过来的话……”
利成宇当面拆穿:“以你刚才的反应确实会让他陷入危险,裴霁可不是好糊弄的人,他如果发现你们之间的关系不正常,即使不杀你也会弄死沈确。”
他说的是实话,而这句实话在这种情况下如实道来,于阮妤而言是致命的,醒来后发生了这么多事,每一件都是顶顶要命的大事,诚如他所言,她的确要收敛。
“我刚接到的任务,接应沈确来大本营。”利成宇将一部卫星电话递给她,“你在安全的时候可以打过来。”
她诧异看着他,给她卫星电话是不是代表可以给沈确打电话?阮妤怕他反悔,把东西塞进衣兜,别捏地说了句谢。
他来除了给电话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前菜吃得差不多了,后菜也得跟着上:“沈确这次过来,你记住别在裴霁面前表现出任何异样,这场局需要我们配合才能玩得转,他到大本营,裴霁对他的怀疑只多不少,而你要做的就是让裴霁对他的怀疑减少,我想过了,如果仅靠你一人拿到路线图,过程和时间都是问题,有他作为帮衬,大家都方便。”
阮妤轻轻点头:“但我对裴霁也需要循序渐进,他疑心深重,若我态度转变太快,并不一定会有正向作用,兴许引起他猜疑。”
“真情还是假意你看着办,我不参与,要说的就这些,”利成宇准备离开,蓦地想到裴霁打算接她母亲过来的事,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不说,“裴霁今天会处理生意上的事,他只带信任的人过去,所以能拿到他们谈生意的录音或视频,对我们更有利。”
提及录音视频,阮妤莫名想起杜家两姐妹的遭遇,心情复杂:“你有合适的设备吗?他们不可能让我带手机进去。”
“等沈确到大本营,他会把东西带给你,不过……”利成宇重重叹息,“上岸后他们还会检查,你看看有没有机会让沈确不用检查直接过,否则这些设备一定会发现。”
“你现在有确切时间吗?”
“不出意外,明天下午五点。”
阮妤有了新的打算:“好,我会在这儿之前到达。”
“还是那句话,保全别人的同时也得保全自己。”这些话本不该他利成宇来说,现在大家是拴在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阮妤出事,于他后续工作不利,这枚棋子在事情结束前他需要好好保护。
交代完这一句,利成宇亦如来时动作迅速,悄无声息地从窗户翻越,连背影残留的时间都不足两秒。
阮妤看了眼远处摆放的药盒,是昨晚需要她涂抹脸上的药,她没用,从床上下来,拿起药盒准备扔了,看到药盒上的小字,可以治疗外伤的话是不是佳琳也可以用?莱普登这地方掌权的人医生在旁,像佳琳那种无权无势的人找医生是奢侈,拿药是不是更难?
她正考虑找谁问问情况,门被人从外面缓缓推开,动静很小,怕吵到屋内休息的她。
女人拿着药回来,看不远处起身而立的人心脏跳了一下,方才病得起不来身的样子,这会儿突然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怪吓人的。
好在女人训练有素,展露笑颜:“阮小姐,您起来啦,我回来的时候碰见廖医生了,他顺便在药盒上写了每日次数和剂量,您看现在需要吗?”
阮妤假意咳了好几声,咳得脸通红,佝偻着腰一副站不稳的样子,向女人伸手意思要她搀扶。
“您慢点。”女人眼疾手快扶住她手臂,无意问及,“廖医生也真是的,你都病成这样了他怎么还叫你起来,要是鬼牙看见了肯定会制止。”
阮妤其实还没想好理由解释推开门看见她不像病人好好站在那儿的事,她倒是替她找了个很好的理由,顺着女人的话茬她应下:“廖医生说看看我是不是难受得不能站起来了,毕竟要根据身体情况开药。”
“这倒也是,我按照廖医生开的单子去拿药,统共就三盒,”女人极会挑t好听的话说,“说明您身体底子还是不错的,稍微弱点的身子我估摸没个三五天都下不来床,照您这身体素质,怕是明天就生龙活虎了。”
屋内原本静的人发慌,随着女人进屋,噼里啪啦放爆竹似的长句长句输出,阮妤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还在国内,在热闹场合听别人聚在一起的玩笑话。
“你叫什么名字?”
“你叫我鸿雁就行。”
极少有人介绍自己时不带姓氏的,两人初次相识,阮妤不便多问,轻轻点头:“很特别的名字,你自小就在这儿吗?”
“是啊,”鸿雁应完这句又醒过神来,“您怎么知道的?”
阮妤擡手点点自己脸:“肤色很容易辨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