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扭
别扭
“我没有别扭!”阮妤后退一步,“我只是有点累,想早点休息,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他冷笑,“你当我瞎眼看不见还是觉得我没心没肺一点感觉不出来?”
是,她别扭,怄气,幼稚……她承认。
可承认又能怎样?
他可以不去接陶馨雅吗?
他可以为了她和陶馨雅见面如同陌生人吗?
这些带有自私的想法和命令,叫她怎么挑明说?
原来他们在中州早就见过。
原来陶馨雅去中州托他帮忙过。
找房子……
听起来多正常的词,可是他不会知道,一个男人帮一个女人忙前忙后找房子代表着什么。
阮妤不想吵,抱着盒子转身去了外面,既然不想吵,视他不存在就是了。
她开始忙碌,将窗户打开些许,用纱窗阻隔蚊虫进入,拉上靠床头那边的窗帘,留下另一侧让屋内不至于光亮全无。
沈确盯着她忙前忙后的侧影,窝着火直言:“你打算和我一直不说话?”
“我有吗?”她松开捋被子的手,直起腰看他,“你的问题我都回答你了。”
就是这副轻飘飘,再淡然不过的样子,让沈确气得牙根痒痒,走到她身旁,紧扣她后脖强行抵到面前:“阮妤,折磨我的本事,你倒是一刻都没忘。”
她挣扎,却发现那双手桎梏太紧,无力挣脱:“我们究竟是谁折磨谁?”
沈确眉心轻动,慢慢地松开了对她的束缚,薄唇微动,终究没舍得说一句重话,寒着脸离开。
房门被关的震天响,剧烈的响声震t的她心脏骤疼,阮妤偏头看床上的洗漱用品,眼圈泛红。是她态度不好惹他生气,明明心里不痛快同他怄气,偏要装作云淡风轻无事发生的样子,现在闹成这样,都是她应得的。
瞧,陶馨雅还没回来,她已经失控,将内里的尖酸刻薄全部摆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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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魂落魄进了洗浴间洗漱,浑浑噩噩洗完出来,阮妤没找到吹风机,她也懒得找了,从衣柜取出干毛巾搭在发顶揉搓。
洗浴间的热气透过推拉门底下的浅缝涌入卧室,阮妤待的有点闷,推开通往阳台的玻璃门,站到外面呼吸新鲜空气。
昂头闭上眼,感受傍晚的风捎带热意拂过面颊,擦头发的毛巾滑落至肩上,长发滴落的水珠尽数没入毛巾里。
风吹得差不多了,阮妤缓缓睁开眼,高昂的头慢慢低下,耳边传来打火机擦动的声响,她闻声偏头,沈确独坐在凉椅上,上身前倾,双臂撑在膝上,左手夹着烟,看打火机点燃烟头,猩红亮出,他也在这时擡眼望向她。
争吵不过一小时,居然又在阳台遇上,阮妤本以为阳台是以房间为隔断,每间房有各自独立阳台,没想到居然是连体阳台。
视线相撞的那一刻,阮妤拿毛巾擦了擦顺着脸颊滑落的水滴,正好可以避开对视时的尴尬。
她正犹豫要不要说话或者要不要服软,把方才的矛盾顺便解决了,余光瞥见凉椅上的身影微动,接着便传来门推动的声响,他径直走进房间,仿佛没看见她站在这处。
阮妤擦拭的手顿了顿,这不是她自己惹出来的麻烦吗,结果自然自己承受。只是没想到,原来被他这样无视,心里头的酸楚快要溢出喉咙,咽一下都刺刺地疼。
阳台待不下去了,阮妤进房间从衣柜里找出一条宽大的浴巾,搭在臂弯上,又看了眼床头柜上已经充满电的手机。在警局的时候没收了她的手机,应该是要查与案件有关的东西,将她的手机进行了清理,幸而是防水手机,否则这段时间她真的会成断联状态。
她还没给阮素云回消息,顺手拔了电源线,确定没有要带的东西后,打开房门准备去楼下客厅,经过沈确房门前,阮妤脚步微顿,想起在阳台他不愿搭理的样子,算了,不去碰壁了。
客厅落地灯亮着,她在洗澡的时候他应该就在楼下,阮妤打开电视,坐在沙发左侧,将浴巾展开盖在身上,电视里正在播放恋综节目,是时下年轻人比较爱看的题材,年轻男女荷尔蒙的碰撞,充满暧昧和粉色泡泡的心动,一个眼神一个表情,都能让电视机前的人兴奋地仿佛亲临现场。
她也不知道抽了什么疯,不想调台,任由屏幕中的画面一点点入眼,粉色……到处都是粉色。后期为了渲染恋爱酸臭味恨不能插个牌子写上恋爱中三个字。
果然甜甜的恋爱都是别人在谈,对比之下……阮妤莫名又记起楼上的争吵和彼此视若无睹的冷静。她晃了晃脑袋,把这些杂乱的思绪努力忘记。
踩踏声愈发清晰,她不用擡眼也知道是谁下楼了,窝在沙发不想动也不想去看他。
沈确刚下到最后一级台阶,屏幕中正播放女人害羞闭上眼,等待男人落在脸颊上的吻。画面唯美,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两人绝对有戏。
他视线微转,看沙发上窝成一团的背影,还是迈步走过去,绕到沙发前方理所当然坐在她身旁空闲的位置,陪她一起看。
随着他落座,阮妤蜷缩的身体越来越紧绷,她将压在脚下的浴巾重新整理一番,调整坐姿,弓腿坐好,浴巾从肩包裹到脚,包得跟个蚕蛹似的。
沈确目视前方,却留意她一举一动,淡淡开口:“很冷?”
知道他在同自己说话,阮妤轻嗯一声,又觉得这样回复略显单薄,他都给台阶了,一直端着也不好,犹豫该起一个什么样的话题缓解,放在沙发上的手机振动起来,随着振动从抱枕下露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突兀刺目。
阮妤也惊了,这个时候裴霁好端端给她打电话做什么?她正犹豫要不要接,有人先一步拿走手机接通了电话,连同免提一起打开。
沈确眼神示意她讲话。
阮妤从没有通电话被人这样盯着,她不自在“喂”了一句。
裴霁低沉的声线从手机那头传来:“在忙?”
“不忙,”阮妤微顿,“你有事吗?”
他轻笑:“我只能有事找你?”
阮妤心虚地瞥了眼身旁,尽量划清界限的口吻:“我们平时联系本来就少。”
“这倒也是,”裴霁观赏着搬进来的鱼缸,有专业人士正在进行处理,他心情颇好,“你哥在你身边吗?”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阮妤怕两人隔着电话都能掐起来,谎称:“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