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套
圈套
临走前阮妤又看了阿发一眼,垂着脑袋,额头处在滴血,应该是被解决了,生前受了非人折磨,最后一枪致命,他或许也没想到自己是真的会死,真相吐露原以为会放他一马吧……
“伤春悲秋不如想想自己,”傅柔慧走到她身旁,“这儿和外面是两个世界,别信任何人,信了就做好被人卖的准备。”
从一开始受人欺负的女人到现在站在崔越庭身边出谋划策为他做事的厉害人物,她的身份转变真是有够快的,阮妤无意起争执也不想白白被耍,“廖婆子家里发生的事也是你们的计划对吗?”
傅柔慧目视前方,旋即轻笑:“还不算太笨,不过我们一开始的计划里可没你,是你自己一头闯进来,自认倒霉。”
把她摘出去,那么原本计划就是……
阮妤轻声道出:“是想用你做饵,被沈确救下后跟着他是吗,就算他拒绝,你也完全可以有别的办法缠在他身边,下药,厚着脸皮,或者动之以情劝说,总之达到你靠近的计划,随时随地知道他在做什么,第一时间汇报给庭哥,不过泰然先发现了沈确和阿发山林见面,你的功劳被抢了。”
这件事傅柔慧确实不高兴,她在崔越庭身边效力,任何事情都争第一,她就是要稳坐崔越庭手下得力干将之座,只有这样她才不用过以前被人随意践踏买卖的生活,而眼前这个女人,从她一出现,她就看见崔越庭待她很不同,她知道漂亮女人在这种地方永远招人喜欢。
阮妤一想到自己当时为了她还挨了打直犯恶心,“你刚才和庭哥提的计划,是觉得我威胁到你的地位了吧,提出那个办法究竟是为了私心还是真的打算解决事情,你心知肚明。”
傅柔慧胜利者姿态此刻被打回原形,没想过眼前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人还有这个脑子,她以为漂亮女人多是花瓶,不过口舌之争即便胜了也改变不了即将被卖的结局,就大人有大量放她一马。
阮妤突然伸手扶住她肩膀,身后跟着的人架好枪对准她,傅柔慧回头看一眼,擡手示意他们放下,转眸盯着肩上多出来的手,神色如常:“什么意思?”
“就是想告诉你脚下的路要好好走。”阮妤指了指她脚前凸起的枝条,再往前走一步必然会被绊倒。
傅柔慧瞧见了并不打算领她好意,甩开肩上的手,讥讽:“不会以为现在讨好我,结局就会不一样吧?实话告诉你,对庭哥而言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哪怕是他自己的女人照样送出去。”
“那你呢,被他送出去多少次?”阮妤话音刚落,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闹出来的动静引起前方身影关注,崔越庭闻声停下,转身看她们两人,一个捂着脸,一个怒目圆瞪,显然傅柔慧对她动手了,其他时候可以不闻不问,这档口要去见沈确,谈判筹码受伤,被他看见了只怕会惹怀疑。
“阿慧,别太过。”崔越庭朝阮妤招手,“你过来。”
她看了眼傅柔慧,眉尾微擡,挑衅的意思。
傅柔慧是不屑开口解释的,在她看来那是矫揉造作的女人才会做的事,此刻平白受了羞辱,即便是实话,但那也是过去的事,这个女人挑起她过往用作攻击她的武器,“庭哥!”
崔越庭正要走,听到她叫侧身看她,见她气势汹汹过来,浓眉紧蹙,觉得她今日说话做事失了分寸,“又怎么?”
傅柔慧来到他们面前停下,擡手直指阮妤:“她侮辱我,拿我过去的经历羞辱我!”
且不说阮妤和傅柔慧是今日认识,傅柔慧过去那段事本身就没几人知道,指责阮妤拿这段过往羞辱她,崔越庭不太信,但到底给她点面子,“你羞辱她了?”
阮妤指着自己被打的脸:“我好心和她提醒脚下路,以防跌倒,结果她就打我……”
“你撒谎!”傅柔慧唯一软肋就是崔越庭,他是她倚靠,对她而言被他怀疑是要命的事,急于解释,人往前走两步重重推了阮妤,“你这个臭/婊/子!”
崔越庭看她形同疯妇折腾,闭上眼眸撇头看别处。女人吵嚷声在寂静之地尤其刺耳,几个男人就看傅柔慧发疯,崔越庭不出声谁都不敢上前去处理,任凭傅柔慧从有理变成无理。
骂战和动手持续一段时间,崔越庭还有要事做,擡手让底下人过去拉开,饶是如此,傅柔慧撕红了眼,嘴上骂着脏词,谁过去拉扯她逮谁咬谁,直到崔越庭举枪抵上她额头,冰冷的枪口贴上额头,所有的不理智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阮妤被人扶起,身上虽然受了点轻伤,但也大概摸清了傅柔慧并不是练家子,到时候处理起来或许没那么麻烦。沈确挂视频前最后一句话,她仔细想了想话中大有门道。
父母在她这里并不成立,上门去见她父母是假,付多少彩礼这种事更不存在。
性格温柔不好意思提,他们之间在崔越庭面前提起的关系本身就不存在,所以不好意思提不成立,主要在前面半句:性格温柔。
我想你这么聪慧,到时候在旁边帮衬就行,他不会无缘无故说一句夸奖,旁边帮衬就行,在提醒需要她帮忙。
一句话重点内容挑出来,并不在话本身表达的意思而是凑出这句话中的文字,准确来说是单独文字,如果她没猜错,沈确想告诉她的是:傅柔慧,需解决。
给她戒指却没有教方法,显然沈确提前猜到她会被抓去见崔越庭,阿发会暴露所有的事情,沈确一定也猜到了,重刑之下一个跟你因利而合的人,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怎么可能会为你保守秘密,为了活命一定会出卖,所以他也猜到了阿发会把他推出来挡事。
崔越庭得知真相定然大怒,第一时间会想办法先解决沈确,这也恰恰进入了沈确步好的另一个圈套,他应邀见面,可以解决蹲守的人,泰然是他的人,傅柔慧并不是,他需要有人把傅柔慧解决,卸掉崔越庭左膀右臂。
原来自始至终,不论是崔越庭还是她,他们都在t棋盘之上,推动棋子的人只有沈确一人。他下这么大盘棋就为了在沙口有一席之地?
也对,铁匠铺的童叔说沈叔叔去世后,沈确就不见了,村上也有人去找过他都没找到,没了父亲的孩子,家里亲戚也不来往,镇上人愿意去找找算不错了。
消失的这些年沈确为了填饱肚子总不可能伸手找人要,一次两次或许有人可怜愿意给他,时间久了自食其力是必然,对于那时候的他而言,填饱肚子远比上学更重要,他走向这条路,她们母女俩算是推手吧,如果没有遇见她们,沈叔叔不会出现意外,继续供应沈确吃穿用度,他也不会走到如今刀尖舔血,违法犯罪的路。
崔越庭收了枪:“谁敢坏我事,别怪我不留情面。”
周围跟着的几人纷纷看向傅柔慧,跟崔越庭时间久的都知道傅柔慧,是一位心狠手辣的女人,未达目的不惜拿别人命邀功,之前有男人嘴上调戏她两句,当晚出去□□,被打得鼻青脸肿,也是崔越庭在才制止闹剧扩展,她就听崔越庭一人的话,别人话都不好使。
他们很久没见过傅柔慧发疯了,那女人能把她这个炸药桶点了只能说胆子真大。
阮妤害怕傅柔慧再动手,躲到崔越庭身后,轻轻拽住他衣袖,嘴甜地叫人:“庭哥,你让我跟你走吧,我怕……”
崔越庭侧眸看她一眼,沉默片刻,点头同意了。
再次出发,随行的人依旧持枪跟在后方,傅柔慧因刚才闹出的动静,自觉走在后面,每瞧前面一眼心里头的火只增不减。真是狐媚子,故意拉衣服装柔弱,男人就喜欢这种,别犯她手里否则一定要她好看。
镇口位置不是大东镇出口,是一处废弃荒地,近处没有楼房也就意味没有人住,光亮程度可见一斑,崔越庭的人都带了手电,几柱光束打过去,能见度稍稍转好。
因是荒地,杂草遍布是必然,比起密林压抑的人快喘不过气的高度而言,这儿算好了。崔越庭拿手电照了照四周,“找几根树枝,打草惊蛇。”
阮妤跟在他身后,找树枝这事轮不到她去找,打量忙碌找树枝的几人,和远处刚找到树枝的傅柔慧四目相对,她本不打算多事,不过为了待会儿发生的事铺垫,还得刺激刺激她。
“庭哥,”阮妤松开的手重新拽紧他衣摆,“这么黑会不会有蛇啊?我最怕蛇了。”
怕蛇不分男女,且大部分人都怕,崔越庭没怀疑:“有枪,不用怕。”
“那就好。”阮妤向那道阴沉嫉妒的视线扬唇。
傅柔慧一瞧见狐媚子挑衅,恨不能上去撕烂她的脸,捡来的树枝死死紧握,磕得手生疼却不知,直到崔越庭催促一声缓过神来,继续跟上队伍,心里涌起一丝杀意。
崔越庭约见沈确的地方在镇口废船上,是一条废弃渔船,为安全起见,崔越庭安排泰然提前过来查点,确定哪儿适合他们的人蹲点。
泰然从渔船下来,拍拍手上灰,和崔越庭汇报了检查情况。崔越庭这人对谁都有防范心,唯独对泰然相对信任,很多事会放手让他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