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逃出上海
第258章逃出上海
孟小六让叶江在屋里稍候,自己下了楼,却见马国梁正跟着一个马家小辈往外走,孟小六忙叫住他:“国梁。”马国梁朝楼梯上看去,说道:“六爷你怎么起来了,快回去躺着去,有事儿交给我处理就好。”
“我不碍事,外面怎么了?”
“说是来了个算命的,说什么六爷您前一阵子肯定有血光之灾,需要他做法化解。”马家的小辈道。
孟小六笑了:“国梁你出去看看,这人肯定有点来头,金点行算是正儿八经的江湖中人,按说都知道我的名号。敢这时候来咱们孟公馆的,不是认识的人故意离戏,就是真有本事的,你出去后客气点。”
“知道了。”
孟小六站在楼上,躲在窗帘后面偷偷向外观瞧,却见一个穿着得体衣冠楚楚的中年人站在外面。仔细看去那人年纪可不小了,五十四五上下的岁数,这要是放在乡下估计早就故意佝偻着身子拄着棍儿当老头了。
他化了妆,面部的明显特征都被刻意遮掩住了。中外识别人的方式有所不同,外国人认人大多是看肤色看眼珠子的颜色看发色,身高体型等等,故此很多人换个头发颜色亦或是长胖点就能张冠李戴改换身份。要不彩门轶事中还有外国人扎个辫子头发染黑就敢装中国人,变什么所谓的中国魔术赚钱的呢。而中国人识别人的方法更加高明,我们是通过五官来辨别人的,故此纵然时隔多年,还能依稀把人认出来。
不过楼下这人刻意遮掩,还通过面目表情变化和简单易容术改变五官,寻常人是认不得了。但他的气质倒是仙风道骨,这让孟小六略一想就给认出来了,原来是他。
却见马国梁挺着个大肚子走到那人面前,估计是最近懊糟事儿太多,一肚子气的忘了孟小六刚刚交代的客气点了,伸出擀面杖粗的手指头点指着那人道:“哪里来的金点,敢在孟公馆门前胡说八道。别他妈给自己找不痛快,爷们心里憋着火呢!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说着马国梁抓了一把钞票扔向那人:“快走!”
“老夫算到六爷的血光之灾,特来提醒一番,你怎能这样武断。马老二,若是马老大在这儿,绝不敢这般跟老夫说话。”
马国梁不气反笑道:“你这老杂毛,六爷被抓,整个租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要是真有办法早干嘛去了,今天六爷被放回来了你却出来卖弄。再说,我天天跟着六爷,认识六爷的人就一定认识我,哼,你他妈别说讲出我排行来,就是叫我大名我都不惊讶。别跟我整那没用的,你们这一套我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快走快走。”
那人摇摇头上前一步,凑到马国梁身边低声道:“是我,刘神仙。”
“神仙你姥姥啊!”马国梁本来往后躲了躲,此刻听清楚了那人的话,瞪着牛眼猛的推了那人一把,那人跌跌撞撞的倒退了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孟小六此刻笑出声来,从窗帘后闪身出来,对外面喊道:“国梁,让他进来。”
二十分钟后,那个恢复了本来样貌的人出现在了孟公馆的客厅里,马国梁拧着眉看了许久才试着问道:“你是那个四川的……叫啥嘞。”
“刘丛云。”孟小六道。
马国梁拍手道:“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你怎么来上海了。”
孟小六哈哈大笑道:“老刘,你这差点被他推倒一点儿也不冤枉,马国梁这脑子能还记得你是四川的就不易。说吧,是不是来投奔我的?”
“六爷快人快语,我就是来投奔您的,只是不知道您也受了大难,特地来探望您一下。”刘丛云道:“至于您能不能帮上我,我想您会直接告诉我的。”
刘丛云为马家占据四川,取而代之甚至超越蜂门在四川的势力,为此他立下了汗马功劳,而同时在马家的资助下刘丛云也在四川混的风生水起。近乎所有四川的军阀大帅都是他的弟子,他自己甚至都掌握了嫡系军队。
刘丛云和马家相互扶持,皆是水涨船高,但很多时候人的野心是会随着地位的变化而膨胀的,起码刘丛云就是如此。他不光开始让自己的势力渗透于政治,甚至自己直接参与了进来。
曾几何时,吴立时和孟小六聊天的时候就说过这个问题,四大门之所以能够长存于世,那是因为他们涉及其中,以此牟利,却并不过度参与其中,陷得太深往往拔不出来。刘丛云就是这样,他深陷政治斗争当中,最终被人看做尾大不掉的所在,别管是国军还是共党亦或是四川军阀刘湘,他是一个也没围住,最后被人连根拔起落个惨淡的下场。
马家置身事外,依然两不相帮,自从刘丛云逐渐动了那小心思,决定脱离马家,寻求“更大”的发展开始,这一切就是注定的结局。如今这天下局势,能够混出头来的,哪个是池中之物?刘丛云想靠着装神弄鬼,信仰洗脑就夺取政权,那还不是痴人说梦,信仰的本身都是为政治服务的。
“就是玩脱手了。”孟小六笑着给刘丛云做了最后的评语:“你不找马家,是不是因为红军的事儿?”
当年红军过四川的时候,刘丛云主张剿共,马家则下令不准轻举妄动,偶尔还伸手扶持一把。刘丛云一意孤行结果前线失利川军哗变,他也从此走下神坛。而由此,他跟马家的关系也一日不如一日,一时不如一时。前年他私自调动兵马,跟背后支持他的四川军阀刘湘反目成仇,从而被彻底铲除还被下令追杀。
“其实刘湘原本就想除掉你,他也不过是利用你控制其他势力罢了。其他人成为你的弟子呢,嘿嘿,只是为了融入其中不想被孤立,被孤立的下场就是被灭掉。”孟小六道。
刘丛云点点头:“可不是吗?我也知道,哎,人心险恶世态炎凉啊,我去投靠我那些徒弟,结果你猜怎么着,他们一个个要么把我拒之门外,要么直接想把我送给刘湘那斯。要不是我机灵,我真好几次差点没跑了啊。这两年在教众那儿东躲西藏的,渐渐的坐吃山空,实在没办法了,我这才来找六爷您的。”
“明智,找我是步高招,我就算不帮你也不会卖你。”孟小六微微一笑道。
刘丛云叹了口气:“我这路上遇到了一伙儿匪徒,跟他们套词吧人家就是个空子,完全不懂江湖规矩。结果身上的盘缠都给人劫走了,我这一身行头还是我靠嘴骗来的。六爷招待我吃顿饭吧,你这边情况我也扫听过了,是挺紧张的,我不麻烦你了。”
孟小六摇摇头再度笑道:“你这句话说的真心实意,我能感觉得出来。不过你这句话我今天已经听了一遍了,你是第二个,我对你到是有个安排,你先歇下,只要你听我的,我能保你荣华富贵。”
“当真?”
“真人不说假话。”
“好。”
孟小六有点累了,向后仰倒在沙发上,然后得意地笑了,小日本,不是想玩儿吗?老子走了也能跟你们玩儿,一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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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孟小六带着伤情好转了些的陈光和闻勇堂而皇之的离开了上海。这自然瞒不过日本人的眼睛,但他们却乐得如此,非但不管甚至为孟小六开了路条。
想想也是,对日本人来说,孟小六留在上海就是个祸害。他本身办事小心,一般抓不住确凿证据和把柄,抓又抓不得,审又审不痛快,纯属一个软硬不吃的滚刀肉。最可气的是他在日本人眼皮子底下资助抗日力量,这不光是增加了日本征服中国的困难,最主要的是恶心了这票有着强烈自尊心的日本人。
不知道日本人有没有眼不见为净这句话,但这种眼不见心不烦的真理还是全世界通用的。孟小六如果走了,上海就等于去了一颗“毒瘤”,到时候他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就一个江湖人士,没有了强大的商业便利作为依靠,又能折腾起多大的风浪呢?
“就这么出来了?”叶江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孟小六。
坐在孟小六身边的那个中年人一直不说话,他自称姓商,不光孟小六不认识,就连叶江也不太熟悉,他就是这次所谓战略秘密的守护者。除了见面时的几句客套和感谢以外,这人就开始寡言少语,跟在孟小六身边看似平淡无奇,实则万分紧张,不经意间眼珠子四处寻摸,稍有风吹草动就会身体略微绷紧。
孟小六虚空着拍了那人一下,说道:“商同志,你们是这么称呼吧,别紧张,咱们之所以不走水路。一个是日本人小心眼,我虽然遭了罪,但他们也跌了份儿,肯定会报复我,水路上想要让人船毁人亡的招数太多了。
第二便是走码头的时候容易暴露,咱们上船的时候,等待起航期间,都很容易让对方看清咱们这边的人。而走陆路,乱乱哄哄的一票人,都开着车谁能察觉得到有什么人,您就能不显山不露水的浑水摸鱼出去了。一叶障目鱼目混珠,利用日本人急着把我送走的心理,玩一波顺水推舟,也就把你送出去了。”
叶江笑道:“六爷着实高明,可这路上虽然行踪不定,但如果日本人痛下黑手或者盯梢尾随也是防不胜防啊。”
“我自有偷梁换柱的妙计。”孟小六说道。
车子一路开出了上海向西疾驰,到了常熟的时候,在城外被一帮穿着破烂的人拦住了去路。他们打着太平鼓吵吵闹闹,围着车队不断转圈,人越聚越多足有三四百人,商先生不禁再度紧张了起来,低声问道:“这些是什么人?他们要干什么?”
“逼柳齐的,这是拦路要钱的,同志,江湖上的事儿看来您不太懂啊。”叶江也有些忧愁的看着窗外。
扭头却见孟小六从包里拿出了一堆东西,笑的很神秘还有点坏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