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水藻头帕
织水藻头帕
秽灵魔突然晕倒,谢灵有所预料,便赶紧喊青冥一起将她搬起来,道:
“先将她搬到内室去!”
青冥慌忙应声,用蛙蹼帮着托起秽灵魔的幽蓝魂体:
“这这没事吧?!不是说只是发热吗?!”
谢灵道:
“她发热已有两日,身体虚透了,刚才情绪波动过大,会晕倒才是正常的,不过躺下来休息一会,灌些盐水就能苏醒了。”
二魔将秽灵魔送到内室的一张小石床上,给她盖好厚厚的被子,青冥急忙蹦出去煮热盐水。
谢灵也出去提了一桶海水,拿一块织水藻浸湿,先给秽灵魔擦了擦汗,然后放进冰凉的海水清洗,浸泡半拧再叠成头帕的形状,放在她的额头上给她降温。
梅梅从外面跟进来,因个头矮小,这下不用踮脚,正好能趴在石床跟前,近距离瞧秽灵魔。
谢灵叮嘱她一句:
“梅梅,帮忙看着她一下,我去熬巫药。”
梅梅闻言,用力点了点头:
“嗯、嗯。”
醒鼻锅子汤熬制不花时间,谢灵见秽灵魔的病情有些严重,便多熬制了两剂,一天喝一剂,再辅以休息,差不多三日便可药到病除。
梅梅照看了有一段时间,秽灵魔才幽幽转醒。
她眼缝沉沉昏昏地掀开一隙,瞧见身边有一个模糊矮小的影子:
“……哈、喝,喝、哈……”
她的气息微急,呼出的都是一团一团的热气。
梅梅见状,吃力踮脚,半爬到石床上,将她额头上的织水藻头帕取了下来。
她摸到冰冰绵绵的藻头帕已被烫热,便一字一顿稚声道:
“帕子、太热了,我、洗洗。”
秽灵魔听出是梅梅的声音,心中微微一惊想避让,但她身后就是岩壁,退无可退,眼前又一阵阵发晕泛黑,实在虚弱无力的紧:
“……不、不用麻烦了,我可以,自己来的。”
梅梅却认真将藻头帕压浸在海水里,像搓衣服一样反复搓洗,挤洗掉多余的汗液,又捏着藻头帕的一角,在水里划了两下,像是在涤帕子。
最后,她让藻头帕平浮在水面上,小小的双手放上去拍了拍,试验它有没有吸饱水,当拍出水当当的声音时,梅梅就将藻头帕从水中拾起,轻拧了一下,然后叠成豆腐块过来覆在秽灵魔额头上。
她的动作稍显笨拙,但看起来并不是第一次洗涤,所以秽灵魔都来不及反抗,就被她照看妥当,梅梅从石床再爬下去之前,还有模有样地帮秽灵魔掖了一下被角。
青冥熬好盐水,晾凉一些,便进来送给秽灵魔。但没想到她已经醒了,便要扶她起来喂,秽灵魔受宠若惊,连声拒道:
“不不不、我自己来吧,实在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她捧起白烟袅袅的粗陶碗,将盐水咕嘟咕嘟三大口饮尽,因为喝的太急,还呛的满脸病红:
“咳咳、咳咳咳!”
青冥干脆蹦到床上,用蛙蹼捏成拳头给她捶背,边捶还边殷勤道:
“您是病患,我照顾您是理所应当的,就别这么客气了。”
反正这些诊治都是要收费的。
她下一句差点顺着蛙嘴溜出来,但想到现在不是收费的时机,便及时刹住闭了嘴。
谢灵很快熬好醒鼻锅子汤,端进来给秽灵魔喝。
醒鼻锅子汤有一大碗,色泽浓鲜,犹如刚磨好的黄岩粉末化进水中一般,虽然汤面上浮着一只干瘪青黑的刺毛虫,足有一根手指那么粗长,但秽灵魔面不改色,仰头就将药汤灌进了喉中。
咕嘟——咕嘟、咕嘟嘟——
药汤是熟悉的野柠味,入口泛起甘甜的清香,比纯咸的盐水好喝多了。
她这次喝的有些慢,因为药汤还烫着,幽蓝焰躯随之产生的变化,便缓慢清晰地呈现在二魔一人眼前:
秽灵魔初来时,魂体是浑蒙蒙的,当岩黄的汤水从她喉中灌入,就化作涓涓细流,分支淌入它的胳膊,胸口,最后像给茶壶添水一样,岩黄汤水先一气下沉,后又卷涨漫腾着填满了胃部。
一剂巫药汤下去,秽灵魔浑身的幽焰微微燃动,谢灵说不清其中有什么变化,但肉眼可见她浑身都透亮了。
秽灵魔的病情稍微好转,也变得没有刚才那么虚弱无力。
被二魔一人围着照顾,她一开始浑身紧绷不安,但逐渐适应,举止松弛了许多。
喝完药之后,她本想着离开,但在谢灵与青冥的双重劝慰下,只好安心躺了回去,继续休息,而因为这两日病情将她耗的太疲惫,不知不觉间,就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中。
二魔一人离开内室,谢灵临走之前,将内室门口的贝壳帘子解下,哐啷哐啷地合成了一扇门帘,隔绝出一个私密安静的空间,单供秽灵魔休憩。
今日虽是突发状况,但也暴露出巫药铺的一个弊处,那就是可供容纳魔客的地方还是太狭小了。
而且像秽灵魔这样的病患虽少,但它们的心理更敏感,不仅需要更耐心地对待,也需要尽量贴合它们的心想与所需来安排诊治。
谢灵刚才就在想着这个问题,此时,便得空对青冥提道:
“以后巫药铺生意变得更好,来接受诊治的魔客肯定不止一两位,如果到那时再扩充洞窟,难免仓促,不如趁现在石匠在时,多凿一个小的洞窟当休息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