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到尽头
爱你到尽头
穆夏赶到医院的时候，正撞见听见消息赶来察看沈麒生状况的姜云意。两人跑去前台，问护士：“不好意思，刚刚车祸受伤的人被送到哪儿了。”
护士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急诊室。”
看来这次医生们甚至懒得给他安排病房，手术室也用不着进去了。
“那急诊室在哪儿？”穆夏假装看不见头顶上巨大的指示牌上标明了急诊室的方向，等待着护士的回答。
护士几乎是恶狠狠地盯着他，指向指示牌。
“好的，谢谢。”穆夏擡头看了看指示牌上的箭头方向，对姜云意道，“好像是往这边，我们走。”
他扭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姜云意有点不明缘由，但她知道穆夏不至于看不懂箭头，便也跟了上去。
“咦，不是这个方向吗？”穆夏转了一圈，没发现急诊室，“那我们上楼看看吧。”
姜云意顿时明白了穆夏的打算，他是要借这个机会找找沈麒生说的那个试剂。
医院有这类试剂的地方大概只有法医部或检验科有，他们就重点找这两个地方。
既然只是演戏，医院就不会有太多的群众演员，因此许多科室都没有什么人。
两个人在大楼里转了十来分钟，已经与他们错身而过三次的医生忍不住提醒他们：“急诊室在一楼大厅右转方向。”
那医生懒得动脖子，只把两颗眼珠子转到眼角斜睨着他们。两个黑色的瞳孔像是要转到脑后似的，只剩下极少的一点露在外面，显得眼眶中只剩下眼白。穆夏手都抖了一下，但努力假装没看见，而是用一副怀疑的口吻“是吗？可是我看指示牌上说在这个方向诶。”
“你看错了。”
“我不可能看错，我又不近视。”穆夏笃定道，拉着姜云意远离了那个医生，见他并没有跟上来，才松了口气。两人终于在四楼发现了法医部和检验科。幸运的是，这两个部门挨得很近。
“是这里吗？”他推开检验科的门，视线在药品柜和试剂柜上迅速扫过。
感觉再拖延下去，可能就要换系统上来发飙了。姜云意适时道：“这里好像不是急诊室，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唉，我以前没去过急诊室，所以也不知道医院的急诊室一般都设在哪儿。”穆夏不好意思道，“是我带错路了，可能是真的看错了。但是我刚才明明看见箭头指的这个方向。”
一直沉默的系统似乎终于忍无可忍，语气冰凉：“请演员五分钟内抵达急诊室拍摄。”
虽然只是一个提示，但穆夏知道没说出来的后半句是“否则会有相应惩罚”。
他快速在检验室里走了一圈，总算在一个角落的柜子里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对了，忘了告诉你。沈麒生没怎么受伤，可能就是磕到了，有点脑震荡，所以晕过去了。”穆夏指了指那个柜子，“我看救护人员来的时候很不高兴，觉得这种伤也麻烦他们跑一趟。我怕到了医院医生不打算怎么给他治疗，要不我们自己带点药过去吧，说不定用得上。”
他一边说一边打开柜子，拿了两瓶试剂，为了表明他拿东西是真的为了给沈麒生治疗，就又顺手拿了瓶双氧水：“这个消毒用得上，走吧。”
姜云意很努力才憋住笑，和他一起出门下楼，直奔急诊室去了。
他们卡着时间到了急诊室，沈麒生恰好醒来，看见他们后长松了口气。
看来记忆是顺利恢复了。
来不及多说什么，剧本就安排他去看杨静和，姜云意自然又闹了一场，被穆夏拦住了。三个人再次聚在杨静和房间里。一天不见，她的脸又白了些。
沈麒生眉目间是深深的担忧。穆夏在一旁看着，有点明白了那句“真听真看真感受”的意思。
因为此时，他们对杨静和的担心是真的，无需任何表演。唯独姜云意要在一边做出嫉妒和怨恨的样子。她也不知道怎么演，只能时不时向杨静和翻个白眼，弄得杨静和以为她眼睛不舒服。
等到沈麒生和杨静和用矫揉造作令人脚趾抓地的方式表演完互诉衷情的戏份后，剧本安排他们暂时离开。失忆的这段时间，姜云意一直欺骗沈麒生，因此他需要和姜云意好好谈一次。
穆夏在杨静和床头柜里找到一个之前装水果道具的袋子，把试剂和双氧水装好，绑在腰上以防万一。他离开前杨静和虚弱道：“你们注意安全。”
姜云意和沈麒生约在了咖啡馆，穆夏也跟了过去。面对沈麒生的责难，姜云意充分发挥恶毒女配工具人的角色，又哭又闹，最后的谈话以沈麒生甩下一句“我不想再看见你”结束。
沈麒生怒气冲冲离开，姜云意叫住穆夏。
“你就甘心把杨静和让给沈麒生？”
穆夏，这会儿又变成传统套路里的“深情”男配，失落道：“她不爱我，我永远也得不到她的心。”
“哼，真没出息。”姜云意说完便要走。
这一幕拍摄结束了，准备先独自转场下一场拍摄前，姜云意不满道：“现实生活里，分明是深情女二和恶毒男二比较多，接受不了感情失败，杀人放火的几乎都是男人，怎么到了戏里，全是女人作恶了？”
穆夏一摊手：“所以这是个垃圾剧本。”
新的剧本还没出来，穆夏追上沈麒生，准备抽空和他讨论一下杨静和的情况。
“剧本有意把结局往悲剧上引，我们得想点办法。”
“可是，按照常理来说，在剧里面死亡意味着杀青，她应该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吧。”
沈麒生说这话时没什么底气，穆夏知道他和自己一样，有不好的预感。
“系统从来没有明确说过杀青后能够离开，我知道你也不敢肯定，对不对？我们到现在也不知道王勐的具体情况，以防万一，还是尽量让杨静和活下来。”
许久以来，穆夏都尽量不往最坏的那个方向去想。但沈麒生能猜到他的想法：“你觉得王勐是真的死了？”
穆夏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至少有这种可能。我不相信系统会这么轻易地让他离开，你也看见了，这个地方有多诡异。我甚至担心，也许来这里之前我们就已经死掉了，也许是陨石砸中了我们住的地方。现在的我们只是一缕意识而已，否则要怎么解释这里的一切的，不觉得很像阴间吗？”
“你说地震我还有可能相信，真要是陨石降落，怎么可能没有预警。”
“但是如果发生了地震，我们肯定会察觉到，不会毫无知觉地就死掉了。所以，我当然还是倾向于我们还活着。”
“如果王勐真的和你猜想的一样，真的……死掉了，那也不是你的错，”穆夏所有的情绪都显露在脸上，实在是太好猜，沈麒生想到自己失忆时穆夏对自己的照顾，难得善解人意了一回，“当时谁也不知道他不同意拍摄的话会发生什么，就只是没有按时入场拍摄，你就被砍了一刀。如果王勐执意不点确认，我相信他的下场可能比出车祸还惨。”
穆夏背后的伤口又隐隐作痛起来，好像有一股寒意始终附着在上面，时不时就化作利刃刺进血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