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逃跑

宋黛松了一口气，自己竟然就这么莫名其妙地错过选秀，也算是一桩幸事吧。

宋苍在宋黛软磨硬泡之下最后还是同意帮她去码头递封信。

因为灾民太多，府学要腾出地来安置灾民，所以府学轮流给学生上半天课。

宋苍正好上的上午，所以下午他是不必去府学的。但他时常也会去同窗家里温习功课，相互切磋。

卫氏端着热气腾腾的藕粉羹出来的时候只看到宋黛一人，好奇地问：“你兄长呢？”

宋黛心虚道：“他又出门去了，说是把书落在府学，要赶紧回去拿。”

卫氏生气：“真是这么大个人了，还这样丢三落四。以后得寻个厉害的媳妇好好管管他这个臭毛病！”

秦铉一脸意外看了宋苍满头大汗送过来的条子，手里一紧心跳加快。

宋苍有些不耐烦：“我妹的料子到了没啊？到了我给她带回去。”

秦铉谄媚道：“不好意思宋公子，那料子因为吴泽那边受灾，绣房受损目前还没恢复。麻烦你回去向宋姑娘道声对不起。等我什么时候给她捎带到后亲自送到宋宅去。”

宋苍本就不愿意与这些跑船的多打交道，总觉得他们身上势力味太重，不如读书人的气质高洁。

既然没有到那就告辞转身。

宋苍上马一走，秦铉脸就沉下来，转身就朝里面大喝一声：“丁叔——”

宋椒与韦郡尉到秦家帮货栈时，里面已经人去屋空，好些货物还在。

宋椒气得用鞭子打柱子：“来晚一步，把货栈里的货物都搬到衙门里去！封秦家货栈！”

走的不是人，而是好多好多货物啊！明显有人通风报信让他落了个空！

平白无故损失一大批货物，丁叔看着沿江追来的人马渐渐没影才敢开口：“连宋郡守这样勤政爱民的好官行事都要这般偏激，这江都的生意也做不下去了。少帮主，这可怎么办呀？”

秦铉心中虽有埋怨，却也不像丁叔那般生气。因为临行前他特意给宋椒留了封信，抬头写的是泰山大人。估计也够宋椒气一气的。

宋椒的行为的确令他意外，不过好在人都走掉，那些货物就当他捐给江都百姓的吧。

不过像宋椒这般行事，还有那个船帮刚靠岸江都码头。

要么不走，要么走私道。

私道就是黑道，价格到时会更高。

受苦的最后还是江都百姓。

不过此时秦铉这份怜悯心被江风一吹就散。

丁叔吧嗒着烟袋：“以后这船运走不了，我们该怎么办呢？”

秦铉望着奔腾不止的江水道：“既然正道走不了，我们就走别的道呗。是这世道逼得我们走投无路，而不是我们不愿意走正道。”

丁叔一愣，一口烟憋在喉咙里竟忘记呼出来呛得他直咳嗽：“少帮主，你的意思？”

“朱丰那边有什么情况？”

丁叔一阵咳嗽后才回答：“听说攻打吴县后失败后逃了，官府一路追杀听说不明不白死了好些人，便也没抓到他的一点蛛丝马迹。倒是最近有个叫李庄的那边难民聚集在一起也开始闹事，官府派了几次去镇压反而越闹越大。也不知有没有朱丰在里面推波助澜。”

秦铉沿着苍梧江一路行来，各地的暴动或大或小都没停下来过。官府忙不过来，只管大的不管小的。

小之间会相互抢地盘，彼此厮杀。等最后养大的官府再出兵平叛，想省些力气。有的甚至直接招安，能免一时是一时。

“那我们还要再等等。”秦铉神色凝重，“现在还不是好时机。”

丁叔吧嗒一口烟：“少帮主，我还是想劝劝你呀……”

秦铉回首：“丁叔，劝人的几句话是填不饱肚皮的。就天宝寨那点地，够几个兄弟填饱肚子？现在官府都不允许我们跑船，难道我们要活活饿死不成？”

丁叔陷入沉默，用力地磕着烟锅。

本想着这次多运点货物能多赚点，哪知宋郡守居然不按常理出牌，扣押他们所有货物还封货栈，这是断了他们的活路啊。

江都可是他们跑船的最大码头，其他沿江的小郡城都是点缀，江都才是目的地。

夜色如泼墨，晕染整个天地。

宋椒半夜才气呼呼地回到家里，一边吃着冷饭一边把宋黛从被窝里拉出来询问。

“你是不是跑出去给秦家帮通风报信了？”

宋黛得知兄长把信送到，担心秦铉要是固执不肯舍货离开，或是与官府起争执怎么办。

一听阿爹这么质问就知道人差不多是跑掉了，心里的紧绷的弦终于是松了。

宋黛垂头可怜：“我没有，阿爹说过不让我跑出去我就在家里待着，阿娘可以作证。我下午真的没出门！”

卫氏端着热好的汤出来，看到宋椒一脸气呼呼的样子以为宋黛又做出什么事让他生气。一脸怜爱：“阿梨，你又调皮，还不赶紧给阿爹认个错。阿爹操心难民已经够辛苦，你还不懂事尽添乱！”

宋黛乖乖低头：“阿爹，我错了。”

宋椒一听气不一打出来：“你倒是说说自己错哪了？”

“错在不应该把秦家帮运了大量货到码头告诉阿爹……”

宋椒脸色极为难看，若不是宋黛告诉他这件事，他还不知道可以从码头上打主意呢。这分明是在用另外一种方式说他今天不正当的所作所为。

“秦家帮果然是苍梧江第一大帮，货多质量又好，江都暂时能缓一缓。”宋椒这时语气松了。

宋黛撇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