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评头论足

卫氏苦口婆心：“儿啊，这都不是你一个姑娘家要想的是。你都把这些事想了，要那些男人做什么？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等阿娘给你对门好亲事，乖乖待嫁就好。”

宋黛暗想这江都城怕是除了陆平澜没人敢娶自己吧，眼下这天下乱成一锅杂粮粥，嫁不嫁都不要紧。

不过这话宋黛还是没说出口，现在能少说一点让阿娘宽心才是。

卫氏自言自语：“不行，我得趁早给你找个婆家才行。你嫁人生子才能收敛性子。我得放下标准，只要男子品性好，公婆好相处就行。家世门户这些都可以放低……张家就不错，家里有点小生意，公婆也是个精灵的，你嫁过必定不会受委屈。等你爹回来我就跟他商量。”

宋黛：“……”

宋椒满身疲惫进来，就看到午月与宋黛跪在卫氏跟前，卫氏冷着个脸不停数落。

宋黛与午月都乖巧地低着头承受着卫氏的雷霆之怒。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宋黛因为昨夜宋黛私自出门被卫氏发现，这会子卫氏正在发泄心中愤怒。

看着宋黛不停地打着哈欠，整个人跪着也摇摇欲坠，宋椒心疼得不行：“行了，孩子昨夜也累着，让她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等她休息好了再责罚。”

本来卫氏气都发得差不多，这下子被宋椒又挑起火气：“你个当爹的从来都不关心孩子们的事，宋苍就算了。他自觉性就高，整日不是在书院就是在家里温书用功，让人省心不少。你看看你这个乖女儿，成天就知道往外跑，不是去河堤流民区就是半夜跑去，天天这样抛头露面像什么样子。要是被外人知道哪家好儿郎还敢娶她？若是名声差了以后还能不能找到好婆家？这外面都乱成这个样子，害得我天天提心吊胆，得赶紧把她嫁出去，有个男人守着她我也能省一份心。”

宋椒听着妻子叨叨：“嫁人这种事又不是说说就能马上成的，好好，让她们下去吧。我也洗洗换身衣服赶紧眯一会，下午我还要上城楼巡逻。现在朱丰依然驻扎在城外的河岸，得随时提防他进攻。”

卫氏一听朱丰居然驻扎在城门外，并未离去，心生害怕：“这可怎么办？这乱民可是穷凶极恶的，要是攻进来岂不是要杀人。”

宋椒摆摆手，让宋黛与午月下去。

再多说，只怕卫氏这颗心更是恐慌。

宋黛回院子吃了两口便躺下，梦里全是前世死之前燃烧的烈熊熊火。

宋苍知道宋黛昨夜偷偷跑出去，也十分担心，觉得妹妹胆子真是够大。

昨夜是什么情况？乱民朱丰攻城。

结果走到院子，只见里面静悄悄的。

午月守在门口，说宋黛在休息。

今天早上卫氏见宋黛没来请安，以为她又贪睡，结果一来才发现人都没了。

一气之下在院子里发了好大的脾气，宋苍也是听见的。

宋苍只得退出来，又上了街。

大概是神女游街后，江都百姓得了江神护佑，所以街上的人渐渐多起来。

沿街的商铺也相继打开。

只是出门购买粮食的百姓看到米价也只得摇头叹气。

江都城本来经过这一年的天灾，朝廷又是增税，粮价已经高。这下子朱丰围城，人心惶惶这下粮商奇货可居抬高粮价。

宋苍看着一脸苦相的百姓，突然觉得自己读再多的书也填不饱百姓的肚子。

肚子填不饱，还得担惊受怕。

路上碰到几个同窗，都是摇头叹气。

他们关心不是朱丰围城，而是因为朱丰围城造成的对自身的影响。

本来就要开考的乡试看来又要延后。他们怕成绩出来太晚，赶不明年上京的会试。

能读书的家庭都不会太差，他们只知书中有天下大道，却不知肚子填不饱，啥道都不管用。

书院照常开着，学生的心思都不在上面。

宋苍来到书院，就被同窗围起来问昨夜城楼上的战况如何。

“听说昨夜你妹妹宋黛也上城楼，是不是真的呀？”

“宋黛真的是太胆大了，这么危险的事居然敢上！”

“哪有，是宋黛叫上马微梦一起上的城楼，说是要鼓舞士气。”

“马微梦昨夜杀敌十分勇猛，一点都不逊于男子呢。”

正面的声音七嘴八舌，不好的声音也夹杂其中。

“这样的女子以后谁还敢娶呀？要是一个不小心岂不是要抡刀砍人。”

“半夜偷偷出门也不是好女人，别看宋黛长得漂亮，心可野呢。”

……

宋苍正想替她们分辩，此时陆平澜走进来听到那些声音，沉声：“我们个个自恃为男儿，立志要治天下，却连一个娇养深闺的女子都不如。昨夜大家都躲在家里，而两个女子却冲上城楼，你们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人家评头论足。有本事上城楼杀敌去，若敌得过马微梦才有资格对她们评头论足！”

知府公子开口，那几人有些讪讪，灰头土脸地转身。

“大家都去学堂吧，先生要来了。”

众人散开。

宋苍向陆平澜行礼：“多谢陆兄替家妹说话。”

陆平澜道：“宋小姐乃是奇女子，马微梦也是女中豪杰，她们不应该因为女儿身遭受别人的非议。”

宋苍一脸担忧：“但经此一事，我妹妹的婚事怕是越发难了。”

陆平澜安慰他：“这天下总有慧眼识珠之人的。那些人配不上宋小姐的英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