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天塌下来了
“啪！”宋椒手中的酒杯落地，吓了众人一跳。
宋椒红着眼指着宋黛怒喝：“宋黛，我不是跟你说要断绝你与秦铉的关系，你怎么还口口声声是出嫁姑娘的？我看你就是被那个秦铉给哄骗得不知天高地厚。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你是个官家女！他是个乱臣贼子水匪！你与他成亲已有通匪的嫌疑，告诫过你多次不要再与秦家帮来往，你还是不听！”
宋黛这是第一次碰到阿爹发这样大的火，顿时惊住。
卫氏赶紧拉下宋黛，示意她不要惹宋椒生气。
宋苍坐一旁吓得不敢说话。
宋黛近日埋藏在心中的话也藏不住，气愤道：“他是乱臣贼子水匪反贼，可是他真的把难民当人，拿出粮食来补贴城中百姓。而您身为九江知府偷偷粮食外运，城中每天有多少人饿死您知道吗？女儿以前总觉得您是个为民的好官，现在才知道您贪图的不过是虚名。秋冬之季城中缺粮，百姓万众一心饿着肚子抗敌，你放任着官仓里的粮食不吃，亲眼看着那些受伤的士兵活活饿死！到底谁才是官谁才是匪！”
这些宋椒不能否定，因为都是宋黛亲眼看到的。
宋椒声音很冷：“反正他们吃粮也是死，不吃粮也是死，不如省下些粮食交给朝廷平乱。”
此话一出，宋黛眼中全是绝望。
阿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沽名钓誉？
宋黛一阵心痛，也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那受伤的将士：“阿爹，他们可都是为守城受伤的。您怎么能说出这样绝情的话？”
宋椒振振有词：“他们本是大夏子民，为大夏而死是他们的荣耀。以后我会在门外立块石碑刻下他们的名字，他们会被后人铭记的。”
活的时候不让人好好活，死后做这些又有什么用？再多人铭记能让他们死而复生吗？
宋黛只觉得浑身冰凉，想到马微梦在城楼上拼死的样子，又想到后来马微梦想要投靠秦铉的想法。
秦铉攻城后，马微梦明显对军职懈怠许多。每天都跟陆平澜黏在陆家里，对外面的事关心得很少。
有没有一种可能，马微梦早就知道其中的缘由，只是因为她的身份不好跟自己说。
宋椒觉得自己刚才说话有点过，放缓：“你以后就好好待在家里，不要到处乱跑。一个姑娘家的到处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宋黛语气坚决：“我要出城……”
“来人，把姑娘送回房间。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她踏出房间一步！”宋椒命令道。
午月上前扶着宋黛道：“姑娘，我们先回房吧，等老爷气消了再好好说说。”
“我要回去！”宋黛挣脱午月的手，“榴月，我们走！”
宋椒威胁：“如果今天你出了这个门，以后就不要再回来。我宋椒就再也没有你这个女儿！”
卫氏哀求：“阿梨，你就顺顺你阿爹的意思。他现在喝醉了，明天就会好起来。今晚你就住在家里。”
宋黛突然想起来，今天下午阿爹还没有确定回来之前阿娘就想让她留下。
以前阿娘是盯着点让她赶紧出城的，今天怎么他们都这么奇怪？
“阿娘，是不是今天东门外有什么事？”
卫氏支支吾吾：“为娘不知道呀。你阿爹昨天回来说已经很久没看到你在家，所以想把你留在家里见见。”
宋黛目光看向宋椒，宋椒喝酒容易上脸是不假，可是他的酒量并不在这一两杯。
他们这么执意要留下自己，莫不是城外有什么情况？
秦家军？
秦钎？
不好！宋黛心里大叫一声。直直地站在那里，看看东门的方向，又看看宋椒。
最后才张口：“阿爹，你是不是想对秦家军动手？就在今晚。”
片刻沉凝后，宋椒缓缓开口：“对！秦家军妖言惑众，城里百姓都忙着去领粮，迷惑人心，城中人人都称。再让秦家军在外面蛊惑人心下去，人人都知秦家军，不知知府。我这个知府的威信何在？而且只要秦家军在东门外一天，码头就不能正常启用。除掉秦家军势在必行！”
“可是秦家军只是驻扎在城门外，并未对百姓进出造成任何威胁。阿爹，秦家军军纪严明，还想方设法给穷苦百姓施粮，你这样的做不怕寒了百姓的心吗？”
那些买不起粮的百姓尚能在秦家军那里做工挣得一份口粮熬日子，若是没了秦家军又不知要饿死多少人。
“秦家军？亏你说得出口。他们明明是一窝水匪！仗着以前囤了点粮食就兴风作浪，蛊惑百姓。还假惺惺地让百姓做工换粮，真是一点良心都没有。如果他们真心想赈济百姓，直接给不就行了，还做出一副以工代赈的样子，分明就是做给别人看的。”
“可是阿爹，你连让他们做工换粮都没有啊，看着城中百姓活活饿死你都没赈济他们！”
“他们那种为了一点粮就去替秦家军做工的人，对大夏不忠，饿死活该！官仓里的粮食是在向交通交税和供给官兵平叛的，怎么能给百姓吃呢？没了朝廷与官兵，百姓还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宋黛怔住。
前几天还在想为什么阿爹在旱灾水灾的时候还要赈济外面来的流民，而真正轮到自己百姓的时候却如此狠心。
因为赈济外面的流民可以获得好的口碑与名声，可以让他身居高位。
眼前那个高大父亲影子突然就变得阴暗起来。
街上突然传来一阵紧密的锣鼓声。
宋椒整整衣服：“把阿梨关起来吧，我要去收拾城外的秦家军。”
宋黛道：“秦铉用兵很厉害，阿爹你不是他的对手。”
宋椒冷笑一声：“阿梨，你觉得你阿爹我真的就那么蠢吗？秦铉之前已经领兵出去，留下个弟弟及几百个老弱病残。为父打不过朱丰凶残的流民，还打不过几百个水匪吗？”
宋黛再次被震惊，因为她从来没有说过秦铉不在营里。
平时出入东城门外营地的就她与两个婢女，宋黛看向榴月与午月。
榴月一脸惶恐，午月目光闪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