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安抚之宴
第140章安抚之宴
酉时时分,官家于资善堂内设宴款待靖国公和康王,宴饮时,司空剑从殿后至官家身边,悄声耳语禀报,一件事是在魏琳的住处发现了毒针,二件事是他已找过杨忠说了一番利弊,并成功将其归化。官家侧身问道是如何归化杨忠的,司空剑说他单刀直入地询问杨忠是否被太后娘娘逼迫服药,杨忠表情微滞,实际情况不言而喻。
臣便道太后不信任于他,所以才会防备,平日里官家这边只要稍施以反间之计,太后那边便会起疑,届时性命还是不保,倒不如现在假意忠于太后,至于毒药之事,臣这边穷尽天下名医自然有可解之法,事成之后,还能有他杨忠的功劳。他听后倒是十分动心,表示愿意效忠于官家。
官家点点头,赞赏的看着司空剑,而后与殿中的二位王公道:“刚刚司空首领带来了一个消息,果然在魏琳处搜到了伤人的暗器,这诡谲阴毒的暗器留在世间也是祸害,已将其销毁了”
靖国公道:“是啊,朝臣上朝时颤颤巍巍倒是小事,关键这暗器防不胜防,的确应该尽毁,以免落入歹人之手”
官家笑道:“这等宵小之事便过去了,今日设宴一来是家宴,二来是为了给靖国公压惊,朕因此还特地请来了康王作陪”
靖国公道:“官家严重了,小女卷入刑案,作为首要嫌疑人被羁押,也是为了配合官府办案查清真相,算不得受委屈了”
官家摆摆手,“话不能这么说,怀宁毕竟是你的女儿,乃是郡主之躯,去到那艰苦之地,自然是受苦了,也怪这魏崇没有早点找到线索,还郡主一个清白,就是少受些苦也是好的”
“小女是被有心之人所害,且那案犯的手段十分高超,朱大人也尽力勘察了”
官家笑道:“靖国公宽宏,朕心里清楚,来来来,快吃菜,别光顾着说话”
此时菜已经上的差不多了,有花炊鹌子、沙鱼脍、炒白腰子、炒田鸡等热菜,还有雕花蜜煎、时新果子等爽口之物。
靖国公夹起一片鱼脍放入口中,味道醇美鲜甜,一点都不腥,果然是皇家的御厨,他正专心品尝美食时,官家又似随口问道:“依国公之见是谁与郡主有仇,在背后做局害她?”
靖国公停了箸道:“小女刚刚回京不久,与臣也是久别重逢,实在想不通小女到底会得罪何方神圣”
官家引导道:“有没有可能是怀宁身边接触了什么人,被人所忌惮,倒不一定是怀宁自身得罪了什么人?”
“小女身边的人,臣也不甚了解,只知道她与李府尹交好,还有个侍从自汀州时便护佑在她身边,但回京之后,臣倒是没见这侍从随她回府。
倒是要多谢康王,其孙李景瑢不愧是国朝断案如神的第一刑官,此案若非他找到的疑点和线索,小女恐怕要在狱中再多受些时日的苦了”
康王道:“明正典刑乃是他身为刑官分内的事,国公不必过誉”
“诶,王爷有这般机敏清正的孙儿,该是引以为荣,可惜我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若有如此子孙,必不担心家族的传承,夜可安然卧榻矣”
闻听此话的康王,面色敛了起来。
官家见状道:“儿子毕竟不是女儿,要严厉些历练,将来才能独挡一面,小到成为一家之主,大到成为朝廷栋梁,为国为民谋福祉,二者自然是不可相比的”
靖国公笑呵呵的道:“也是”,他侧眼看了一下康王,见他表情渐渐舒缓,心中却实在不懂这康王究竟是怎么想的,他要是有李景瑢这般优秀的子孙,做梦都会笑醒,怎像他对自己的嫡长孙这般不加待见。
说话这会儿又上了一道醉蟹,官家用筷子点了点盘子里的两只醉蟹,“你们说若是这螃蟹的个头、颜色都长的差不多,还能分辨的出来哪只是哪只吗?”
靖国公一边用钳子卸着螃蟹腿一边道:“物分其类,也许这螃蟹的族类能看出不同螃蟹的区别”
官家不经意间道:“若是人呢?”
靖国公笑道:“咱们人看同类当然也能分别的出来,唯一不同的是,人会易容会伪装,若非亲近熟悉之人,很难察觉。官家难道忘了,您年轻的时候尤其喜爱戏曲,宫中有善易容的伶人,扮起谁来都几可乱真”
官家面色一顿,随后笑笑,“是啊,几乎忘了”
康王侧眼瞧了一下官家,知官家对当年后宫豢养伶人的事仍旧很介怀,这靖国公真是口无遮拦,竟然不知所谓的提到伶人之事,这还没喝酒呢,就醉的不轻,喝了酒后还不知道要醉成什么样呢。
康王心眼里觉得若是和这靖国公成了亲家,日后保不住受他口无遮拦的连累,幸亏先前嘉城郡主在殿上拒绝了景瑢,不然还真与他们搭上关系了。
这时官家举杯相邀,他二人也跟着举杯,连饮三杯后,官家又道:“此次怀宁不仅身陷囹圄,还曾陷入险境,景瑢也是个有担当的男子,对于女子来说,可谓是一个值得交付的良人,二位王公也是国之柱石,不知可有结为秦晋之好的打算?”
康王眼皮一眨,没想到想什么来什么,握着酒杯,默默不言。
靖国公放下酒杯,看了一眼康王,毕竟身为女方家属,还是要矜持一些,先看男方如何说辞,再做打算。
康王见靖国公没有表达意见的打算,不得已开口道:“郡主落落大方、灵秀有容,景瑢怕是难以配上国公的掌上明珠,且.”,他顿了一下,似乎有难言之隐。
官家笑道:“在朕的面前还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今天是家宴,不谈国事,大可以畅所欲言,不过是为小儿女的婚事做打算,也是咱们做长辈的一点心意”
康王听罢才继续道:“其实景瑢救下郡主乃是职责使然,换成任何一人遇险他都会如此的,倒是他为梁将军的事情尽心尽力才是反常,其心意不言而喻,这梁娘子不似平常女子,虽然不是温婉贤淑的大家闺秀,但是英姿飒爽、孝感仁义,比那些不堪风吹雨打的莺莺燕燕更合他的心性”
靖国公听他如此道,心中暗自不满,这不堪风吹雨打的莺莺燕燕可是在影射怀宁?怎的救下怀宁便是职责使然,调查梁将军的案子便不算职责使然,这康王摆明了是自说自话。
官家闻听却道:“这倒是朕差点乱点鸳鸯谱了,唯有这姻缘一事是要慎之又慎的”
靖国公摇摇头,出言道:“非也非也,这只是康王的会意,并不是李大人的意愿,这李大人与梁娘子未见过几面,也不甚了解,可与我家怀宁却是从汀州便开始的缘分,正好又应了他俩自小的娃娃亲,这乃是天赐良缘,怎可三言两语间便拆一桩妙缘?”
康王沉着脸道:“这是景瑢的意愿,是他亲口与我说,那梁娘子洒脱大方,是个可以深交的女子,况且,郡主此前也未中意景瑢,何必强扭不甜的瓜”
靖国公听了这话简直要冒火,虽不知当时怀宁为何要拒绝与李景瑢的亲事,但从近来的事上可以看出,她二人之间的情愫绝非一般,因此道:“如何便是强扭的瓜了,康王与李大人向来不亲近,他中意谁这事会道与你听?”
康王则是怒而拍桌,起身道:“这是本王的家事,还轮不到你这外人指手画脚”
“外人.?”
官家在上首看他二人争吵起来,装着醉,扶着头,迷离的让司空剑继续倒酒,唇边却难掩笑意,也好,两方吵成这个模样,结亲之事定然会添诸多阻碍,看样子,这两个老的还不知道太多的事情,盯住那几个小的便是。
只要那幅画还没找到,他们几个就翻不出什么浪来,若还是不肯安分,他也不惧,待没了太后这层威胁,天下任何一人都不能再钳制他了。
——
宫中设宴的时候,李景瑢在开封府里还在灯火通明的处理前任积压的公务。
门外有声音传来,“大人,西北有消息回来了”,阿和敲门进来。
李景瑢难得立即放下了手中的公务道:“拿来看看”
阿和递给他一个密封的细小竹筒,他打开密封,抽出里面的信笺,展开看了片刻后,神色凝重道:“这上的消息还不够具体,让阿朔在那边再打探清楚些,这件事情对我来说至关重要,万不能有疏忽”
“是,属下明白”
阿和退了下去,他将那信件放在烛火上很快便被火烧了个干净,不留一点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