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太子废
第181章太子废
见元宏面色苍白,梁世清心内一紧。小心翼翼为元宏请罢脉,他道:“陛下旧年箭伤虽愈,可那箭入龙体颇深,伤及腑脏…此症最忌劳累、动气,可迁都之际诸事繁多,陛下未曾好生休养,以致伤疾成旧患…”言语之间,梁世清已着手为元宏行针。不多时,元宏面色微润,症状渐褪。
元宏接过三宝所奉汤药,饮下一口,嘱咐道:“朕因箭伤成疾之事切莫道于左昭仪知晓。”
三宝道:“这几年陛下每每箭伤发作便对奴道嘱咐之言…陛下安心,奴定不会泄露半分。”
元宏一记苦笑:“朕许是糊涂了…”
“陛下春秋鼎盛,岂会糊涂?不过是陛下待左昭仪事事上心,唯恐令左昭仪忧心罢了。”见元宏不语,三宝知皇帝定是因太子之事心内痛切,于是小心道:“陛下,您龙体欠安,不如明日拔营回京吧?”
元宏摇了摇头:“朕无碍,祭天乃国之大仪,耽搁不得…你去知会二弟,明日辰初一刻车马启程往嵩山祭天。”
行山踏水,祭天谒山,回至洛阳,已是半月之后。
一路之上,元宏未免林禾知了元恂变故而心生担忧,并未将此事道于她知晓。直至车马将近洛阳宫,元宏这才将元恂之事道出。
御驾之上,见元宏一脸悲戚之情,林禾宽慰道:“元郎,太子此番行事虽过鲁莽,亦是少不经事,受奸人挑唆所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元郎不如再予太子新生之机。”
元宏道:“你太过良善…朕先为君而后再为父!莫说他今日所犯乃潜谋大事,只他结党营私这一桩,朕亦不可宽恕。”
林禾虽知天家父子不同寻常百姓之家,可今日所闻仍觉心内惶惶。元宏素来不喜后宫干政,闻元宏之言,林禾亦知兹事体大,便缄口不语,只紧紧拉了元宏的手,默默伴在他身侧。
车驾入了阊阖门,元宏便与林禾分别登辇,往各自寝殿而回,不再细说。
回到永合殿,林禾刚洗漱更衣罢,便有宫婢来禀,右孺子郑荞在殿外求见。
林禾心下明白,郑荞定是因了太子之事前来。她非多事之人,自是有心避事,正欲拒之,便闻那宫婢道:“左昭仪,这几日右孺子日日往咱们永合殿,只道是算着时日圣驾该回京了…右孺子如今生产在即,行动不便,奴劝了数次,右孺子却执意等候…”
林禾本与郑荞有师徒情义,闻言自是动了恻隐之心:“你去请了右孺子前来吧。”
由宫婢迎了入内殿,郑荞不及行礼,便被林禾制止道:“你如今身子重,毋需向吾行礼。”
郑荞望着林禾:“左昭仪您刚回宫,荞儿知您车马劳顿,本不该前来打扰,只…只事不容缓,妾不得不前来求左昭仪相助。”
屏退左右,又示意吉祥搀扶郑荞于席间坐定,林禾才开口道:“太子之事吾略有耳闻,只事关社稷,吾不过后宫女眷,又如何能相助太子?”
郑荞哀求道:“左昭仪,陛下待您千依百顺,您倘若肯为太子进言,陛下必然会宽恕太子。”
林禾道:“太子乃国之储君,陛下对他寄以厚望,可谓望之愈大,失之愈巨…如今太子铸下大错,莫说陛下不愿后宫干政,便是先太皇太后在世,亦恐无力更改。”
郑荞落下泪来:“左昭仪,荞儿亦知太子犯下滔天之罪,可荞儿如今生产在即,倘若太子当真有失,这腹中孩儿岂非成了罪臣之子…可怜他未出世便要背负永世罪名。左昭仪您亦是为母之人,您权当怜惜这腹中孩儿,您救救太子吧!”
林禾见郑荞落泪,心内不忍,劝慰道:“荞儿,太子虽说有罪,却罪不及妻儿,陛下宽仁待下,何况你腹中乃陛下嫡孙?你安心待产,莫要太过忧惧。”
郑荞心内仍有不甘,于是心下一横:“左昭仪,您可知太子缘何要行此忤逆之事?只因陛下宠爱您而事事偏袒常山王,令太子心内惶恐…此番往嵩山祭天,陛下非但未令太子独自监国,且又携了常山王兄弟同往,太子岂能不心生芥蒂?左昭仪,太子虽有错,却亦情有可原啊!”
林禾轻叹一声:“太子乃陛下长子,陛下待太子之情岂是恪儿可及?”将锦帕递于郑荞拭泪,接着又道:“陛下乃一代明君,绝非因私情而误国之人。荞儿,你且回府安心待产,待你产下皇孙,也许陛下念及祖孙情义,便会消了怒气,赦了太子亦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