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禁区(八)
虽然在路上就隐隐有所察觉,但那时有兜帽和大雾遮挡,看得不太清楚,还能安慰自己或许是纹身呢?
而现在就实在无法自欺欺人了。
众人不由想起在路上谈论过的,对亚空间的适应性进化和辐射之间的“以毒攻毒、螺旋升天”。当时讨论的是禁区内的动物,不是没有想到这也同样适用于人,只是本能地不愿往那个方向想罢了。
黎鸣霄顿时意识到自己又失言了:“……抱歉。”
“没什么,”齐姆摆摆手,带众人走到四楼,先敲门示意了一下,然后才开始拆门板——里面也传来拆门板的声音:“一栋楼7层,上三层和下三层都是针对性的陷阱,只有中间住人。”
厚重的门终于开了,齐姆带头进去,刚一脚踏入,就无奈道:“奥卡加……都是朋友,把枪收起来。”
但奥卡加布琳娜只是把枪口放了下去。
帕维尔倒是比较放松,浮夸地张开手臂:“欢迎你们,我的朋友!”
三个“原住民”都很高大,再加上洛书等五人,立刻把齐姆同款的、放满古董家具的小客厅挤得无处下脚。
相比齐姆身形颀长偏瘦,奥卡加布琳娜身材很丰腴,而帕维尔则堪称肥大,真的像一只熊。他们的共同点是身上都生长着树根状的纹路,尤其以齐姆最为严重。
等到洛书把作为礼物从贝尔格莱德带的一箱伏特加搬出来,帕维尔的欢迎就更真诚了:“天呐,我们已经多久没闻到伏特加的味道了?”
他迫不及待地开了一瓶,给自己还有奥卡加布琳娜和齐姆各倒了一小杯,在洛书等人表示这边不用后从善如流地封起来,小心收藏好。
洛书本来还以为他们会痛饮一场,见状有点心酸:“这里物资很匮乏吗?”
见过齐姆那里的家徒四壁,她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实际的匮乏程度似乎仍然超出预期。
“土豆还是管够的。”帕维尔试图给自己的贫穷挽尊:“城外的地随便种——但需要从外面运过来的东西,就比较麻烦。这里除了我们这样的,大多是老人。”
奥卡加布琳娜在窗口一把高脚椅子上坐下来,喝了一口伏特加,继续监视进入斯拉夫蒂奇的公路,不时用瞄准器当做望远镜观察细节,用行动表达了对屋内对话的不感兴趣。
“别介意,”齐姆无奈道:“这里曾经来过不少人,举着摄像头,嚷嚷要发展旅游业,然后留下一地垃圾就走了——当然,我不是指你们。”
黎鸣霄拍拍他的肩膀——这种身体接触大约算是为之前顺口说出“丧尸”的事情道歉:“我们也不一定帮得上忙——但保证会把垃圾带走。”
齐姆和帕维尔都“哈哈”地笑起来。
沙发很小,让给了女士,剩下的人全靠拖出小马扎和地毯,终于勉强都坐下。
“所以,我的朋友,”帕维尔坐在地毯上,看起来终于没有那么雄壮了:“你们来这里想找什么?”
没有无缘无故的帮助,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
“调查真相,”洛书早就想好全套理由,就等这个问题,闻言指指程玖手里的《切尔诺兹克狂想》:“我和安德烈有类似的认知混乱问题。我怀疑这背后是某种共通的连山学现象。”
“安德烈对切尔诺兹克事故的记忆与所有人都不同,而我对白牙岛的记忆也与所有人不同。”
洛书描述了她记忆里的白牙岛:每天日落后图书馆门口草坪上疯狂的虫鸣,阴湿的雾气与黑暗,诡异的精神病院——而这一切显然都与眼前的斯拉夫蒂奇如出一辙。
洛书:“区别只是,‘现实’比我的记忆要和平安宁——而对安德烈来说恰恰相反。”
在她讲起这些的时候,奥卡加布琳娜把头侧过来一点,虽然仍然保持着对窗外的监视,但终于显示出了关注。最后,她难得地开口道:“那你真幸运。”
“为了保持这种幸运,我才来到这里,”洛书:“我感觉不好。安德烈也曾经以为自己成功拯救了切尔诺兹克。”
奥卡加布琳娜:“所以,你也认为安德烈没有发疯?”
洛书:“也?”
“伊凡深信这一点,甚至认为这本书里埋藏着拯救苏维埃的钥匙,”奥卡加:“他跟我们不一样。我们是被困在这里的,而他原本跟切尔诺兹克毫无关系。”她最后评价,“疯子总是扎堆。”
“我们正要通知伊凡。但今天有些晚了,他大概过不来。”帕维尔向几人展示一件小小的机关,那是挂在墙上的一只竹筒。他把一张小纸条卷起来塞进竹筒,然后用一个打气筒一样的装置一推,纸条就不见了。
帕维尔得意地笑,洛书不忍心告诉他这种情报传递系统华夏古代就已经有了,只得违心地一通夸奖,仿佛这是什么伟大的发明。
在洛书的吹捧下,帕维尔也盛赞密大白牙校区的底蕴,她给出关于“安魂”的仪式帮助巨大云云,光说还不尽兴,又取出一叠草纸来。
齐姆在路上见识过袁霖的符纸,已经意识到自己的不专业,见状顿时感觉不好,试图阻止他:“巴沙,这个就不必拿出来了……”
但为时已晚,袁霖已经看清了那草纸上面的符文:“噗——”
这是亵渎吧?是吧?
在家里绝对要被打得屁股开花的行为!